曲嬷嬷還是站着回話,“三小姐已經好了,今日最後一副藥,之後以藥膳調養,莫大夫說身子并沒有虧損,藥膳是養氣的。”
秦沐點頭。
曲嬷嬷看他一眼,“隻是……”
秦沐看她,示意她說下去。
“莫大夫給三小姐把脈後,說三小姐好了,可我看三小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秦沐不解,“怎麼不好?”
“我看三小姐不像高興好了,倒像是聽莫大夫這麼說,她反而憂慮了。”
反而憂慮了?
秦沐修長的手指彈着紅漆椅把手,黑眸幽沉,沉吟片刻,問道:“當時誰在場?”
曲嬷嬷說了。
秦沐聞言,輕笑了一聲,“原來如此,不過是作給别人看的。”
曲嬷嬷見秦六爺笑了,想了想,也明白了,原來洛三小姐懷疑府裡有人害她,所以故意裝作莫大夫未能對症下藥,她卻有苦難言的形态。
秦沐問道:“林老夫人對三小姐如何?”
曲嬷嬷回話,“林老夫人對三小姐十分疼愛,三小姐與林老夫人祖孫情深。”
秦沐微微颔首,“那她防的應該是長房。”
這不是曲嬷嬷能接的話,垂手立在那不吭聲。
秦沐又問道:“洛老太爺無事了吧?今日你去洛府可看出什麼端倪?”
曲嬷嬷回話,“莫大夫說洛老太爺原是中了和三小姐一樣的毒,之後又中了另一種毒,這才昏迷不醒,眼下再吃三日藥,體内的毒素便都清了,可身體有了虧損,之後調養能否恢複如實,就看洛老太爺的底子,畢竟洛老太爺已是花甲之年。”
“我看面上謝大夫人與林老夫人是和睦的,沒見着洛大老爺,可莫大夫因洛大老爺推崇觀明真人,顯然對他不喜。”
曲嬷嬷觀察細微,既說是面上情,那洛家二房與長房便是不和,秦沐聽了,淡淡一笑。
這也難怪,自古繼母與繼子和睦相處的并不多,反目成仇的倒是不少。
“莫大夫走了?”
“是,莫大夫已經與洛老太爺請辭,帶着那個小藥童回宛平了,由秦家的馬車送回去。”
秦沐微點了下頭。
莫大和給二嬸看了病後,原可以回宛平了,可為了給洛老太爺和洛三小姐解毒才多留了兩日。
秦沐揮手讓曲嬷嬷下去。
曲嬷嬷屈身行禮,離開了廂房。
見曲嬷嬷走了,六爺仍坐着不動,許成不由擡頭瞧一眼,隻見六爺手指彈着扶手,眼簾微垂,面色清冷,似是陷入了沉思。
許成知道六爺這是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便不敢驚動他,原地不動地等着。
半晌,秦沐說道:“莫大和給的那盒繼命丸讓燕鈴送去給蕭道同。”
聞言,許成驚詫,“六爺,您不是說路……活夠了嗎?”
秦沐起身,走出廂房,冷聲道:“讓他再多活幾天吧。”
許成便知道了,六爺剛才沉思半晌,其實是在猶豫要不要讓路東陽再多活幾天,而讓六爺改變了想法,必定與朝堂的變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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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棠陪祖母用了午膳,喝了杯茶,因祖母要午睡,她起身要離開時,祖母卻拉住了她,對王媽媽說:
“去拿那對镯子出來。”
王媽媽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點了點頭,往裡間走去。
洛清棠笑嘻嘻道:“您又要送我什麼好東西?”
祖母嫁妝豐厚,精美的首飾更是不少,可為了一視同仁,給洛清棠一件,自然也要給大伯父的女兒一件。
前世祖母為了救父親,不僅銀票都給了大伯父,幾乎所有鋪子和田地都賣了,後來給清棠置辦嫁妝時,鋪子和田地寥寥無幾,最多的是珠寶首飾。
祖母頗為傷感,後來溫州的舅爺知道她與秦六爺定了親,讓表叔送了兩萬兩銀票過來,祖母這才拿着這筆錢給她置辦了鋪子和田地。
後來祖母病逝,清棠才發現祖母給大伯父的那些錢财都被他吞了,并未拿去疏通關系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