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一臉憂色地點頭,“是呀,吃了兩副藥後,就不見老夫人再說頭暈了,雖說還得再吃兩副藥,可不應該突然又頭暈起來呀。”
林老夫人手搭在洛清棠身上,想要借力坐直了身子,邊說:“沒事,沒事,我隻是一時氣極了,莫大夫開的藥是有效的,你們别着急。”
洛老太爺也覺得妻子應該是急氣攻心了,便沉聲道:“棠姐兒扶你祖母進去躺下,睡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聞言,洛清棠便與王媽媽一起,将林老夫人扶下了羅漢床,緩緩扶進了裡間,讓林老夫人躺在了床上。
林老夫人輕拉着清棠的手,“棠姐兒别擔心,祖母定會想辦法替你澄清那傳聞……”
洛清棠忙安撫祖母,“祖母,我不擔心,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之前我說過,廖家如若因我中了邪氣便不再來提親,那廖紹偉并非良人,而有那些聽信流言的人家,我也是不能嫁的。”
林老夫人見孫女比她這個活了幾十年的人還要想得開,沉得住氣,不由感慨萬千,隻覺得棠姐兒似是經了劫難,人變得通透了,既覺得欣慰,又覺得心疼。
洛清棠給林老夫人蓋上綢被,“祖母莫要多思多慮,好好休息,我們晚些再用膳。”
林老夫人微微一歎,閉上了眼睛。
洛清棠眼神示意王媽媽在床邊守着祖母,便走出了裡間。
外間,洛老太爺仍坐在羅漢床上,一臉凝重之色,聽到洛清棠走過來的動靜,便擡起眸來,“你祖母睡了?”
洛清棠點頭,坐在羅漢床另一側,拿起茶壺給祖父的茶盞添茶,然後端起茶盞遞給祖父。
洛老太爺看清棠一眼,接過來,拿起茶蓋,喝了兩口,然後說:“莫大夫說過,你祖母吃了幾副藥,還要吃一段時間藥膳調養,畢竟年紀大了,身子有了損傷,不如年輕時好得快。”
洛清棠垂下眸來,“是我疏忽了,讓祖母動了氣。”
洛老太爺搖頭,“不能怪你,正如你祖母所言,廖家實在欺人太甚。不過,我看你倒是能沉得住氣。我聽你祖母說,你對廖家這門親事其實并不樂意?”
洛清棠便說:“我在賞蘭宴上見過鄭夫人,覺得她頗有些苛刻,且我還聽說廖三公子身邊有個頗為寵愛的通房。”
關于廖三公子的這個通房,廖家自然是瞞着的,外頭無人知曉,前世洛清玉嫁進廖家過得并不好,回娘家時,水綠聽留香抱怨了幾句,便告訴了洛清棠。
洛老太爺聽了,頓時蹙眉,“廖家不是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嗎?”
洛清棠笑道:“祖父,那是金陵廖家的家規,京城廖家說不定已經廢了這個家規。”
洛老太爺冷哼一聲,放下了茶盞,說道:“棠姐兒,你的親事等你父親回來了,我自會與他好好商量,給你找門好親事。外頭的傳聞,我會交代馬總管去處理。”
洛清棠便說:“那個傳聞,祖父不用急着去澄清,我看廖家此舉是有用意的,祖父不妨等等看。”
過不了多久,廖家就會再來洛家提親,到時便有好戲看了。
洛老太爺深深沉沉看了清棠一眼,卻沒有問什麼話,僅“嗯”了一聲,語氣淡淡,然後端起茶盞喝茶。
洛清棠并不意外祖父的反應,因為祖父向來都是沉得住氣的,聽她這麼說,便會耐心等着看會有什麼事發生。
林老夫人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見她恢複了精神,洛清棠與洛老太爺都放下心來,叫下人擺膳。
午膳後,祖孫三人正坐在羅漢床上說話,謝氏興緻勃勃地過來了,說秦家送了張帖子過來,李老夫人明日生辰,請林老夫人去赴宴。
林老夫人詫異,與洛老太爺對視一眼,拿過帖子來細看了看,歎道:“秦家已經有多年未舉辦宴會了。”
洛清棠垂眸心想,前世祖母并未收到這個請帖,或許前世李老夫人也辦了壽宴,隻是未請祖母過去。
洛老太爺卻若有所思道:“估計也就請幾個通家之好,并不會大辦。”
林老夫人聽了,會意,看着洛老太爺點了點頭。
謝氏卻微抽了下嘴角,心想秦家如此顯赫的名門世家,長房老夫人辦壽宴怎會不大辦,老太爺這些年深居簡出,越活越沒有見識了。
然後,她便笑吟吟說道:“明日就要去赴宴,自是來不及做新衣裳了,還好新年的衣裳已經做好了一兩身,明日就先穿新年的衣裳,我吩咐針線房再多做一兩身。母親,您看要不要把睿哥兒叫回來,明日也一起去秦府赴宴?”
林老夫人看了謝氏一眼,淡道:“明日我帶着棠姐兒過去就可以了,用不着我們全家浩浩蕩蕩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