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棠見秦寶婷主動提起分宗一事,便問道:“為何要分宗?”
秦寶婷搖頭道:“我不知道,隻知道是沐叔叔的意思。”
洛清棠聽了,又想起燕鈴說秦六爺主張分宗,不僅是族裡,就是知道宛平秦家那兩個宅子淵源的人都指責秦六爺忘祖背宗,李老夫人與秦二老太爺縱容秦六爺恣意妄為,長房必定敗落。
秦家長房祖宗因任職京官遷居京城,可仍留一子在宛平老宅管理秦家庶務,便是要守老祖宗的規矩,秦六爺為何定要分宗,将整個長房都遷出宛平,且李老夫人與秦二老太爺竟也準允?
說着話,秦寶婷将洛清棠領到了一個廳堂裡,裡面裝飾得喜慶悅目,長案上哥窯大花觚裡插着一大把绯紅的長壽花。秦五小姐寶珊、秦六小姐寶雁正在此招待兩位閨中好友,安家大小姐瑤琳與朱三小姐芸珺,大家互相見禮厮認,坐下吃茶果點心閑聊。
秦珂坐立不安,老望着外頭,念叨着要去外院,可秦寶婷卻拉着他,因林二太太囑咐了秦寶婷将他帶在身邊,免得他跑到外院去與其他房的少爺們胡鬧沖撞了喜事。
不多時,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厮探頭進廳堂裡,秦珂一眼看見了,忙叫他進來,他便走了進來,秦珂忙問他,“可是沐叔叔來了?”
那小厮點頭,“我在外院一瞧見長房大老爺、二房大老爺迎請李老夫人與六爺進了宴息處,便趕緊過來禀報了。”
秦珂聽了,雙眼一亮,忙從椅子上下來,往廳堂外奔去,邊說道:“四姐姐你别攔着我,我去給伯祖母、沐叔叔請安。”
秦寶婷沒能拉住他,不由笑道:“你跑得那麼快,我哪裡還能攔得住你。”
雖說秦珂身邊有丫頭及他的奶娘跟着,可秦寶婷還是叫張媽媽也跟着去了。
洛清棠低頭垂眸,心中想着祖母在家中還說不知李老夫人是否來宛平喝喜酒,果然李老夫人還是來了,秦六爺還陪同,看來雖然分了宗,可京城秦家與宛平秦家血脈相連,感情自是淡不了。長房要分宗,應該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那些指責秦六爺忘祖背宗的人,也不知藏着什麼心思。
安瑤琳湊到秦寶珊面前,問道:“秦珂口中的沐叔叔不會是京城的秦六爺吧?”
秦寶珊點頭應是。秦寶雁笑道:“你怎麼一猜一個準呀?”
朱芸珺笑道:“秦家長房還沒分宗前,瑤琳可是見過秦六爺的,還跟我說秦六爺是那人間有一,天上無雙的極俊雅的一位男子,連聖上都誇贊極聰明的。前幾日就已經問我,不知秦六爺是否會來喝喜酒呢。”
安瑤琳被朱芸珺戲谑,頓時臉紅得如長案上那大花觚裡的绯紅長壽花,啐道:“你還好意思說我,縣令夫人來你家提親,你母親說你的意思,你說若是丁大公子若是有秦六爺一半的風采與才智,你便嫁。”
朱芸珺被安瑤琳反過來戲谑,頓時臉也紅了,無言以對,跺着腳将臉别到了另一邊,似是羞于再面對秦家姐妹。
秦家姐妹聽慣了對秦六爺的贊譽,并不足為奇,相視而笑。秦寶珊笑着對安瑤琳道:“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我琨哥哥呢。”
安瑤琳睨着秦寶珊,伸手過去捏了她手臂一下,道:“我自是喜歡琨哥哥的,對于秦六爺,不過是仰慕他的才智。”
洛清棠聽着這幾位姑娘說笑,身子略有些僵住了,隻因前世今生,她都不曾聽說過閨中女子如此毫不忌諱地說起喜歡的男子,談論着男女之情。
秦寶婷見洛清棠似是不自在,便笑道:“她們幾個平日在一起便是如此瘋癫,你莫理會她們。”
可秦寶婷心中暗想,閨中姐妹私下如此大膽言詞并不稀奇,想必洛清棠與她們并不熟識,這才頗不自在吧。
這時,二房二小姐寶靈的大丫鬟過來,請她們去長房的園子,秦寶珊便笑說長房的園子與外院宴息處相鄰,說不準能看到秦六爺。
洛清棠自是客随主便,于是與秦家姐妹、安瑤琳、朱芸珺她們一行人出了三房的廳堂,往長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