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蓉走後,水紋忙問洛清棠,“小姐,你為何答應帶四小姐一起去忠靖侯府,我看四小姐沒安好心,說不好會壞事。”
洛清棠淡道:“那你覺得洛清蓉安的什麼心,會壞我什麼事?”
水紋一愣,搖頭,“我猜不透四小姐的心思,可你中毒有可能是長房幹的,對長房的人總是要提防些好。”
洛清棠淡淡一笑,“帶她一起去,才能知道她安的什麼心,是否會壞事。”
這時,水漾掀開簾子進來,到了洛清棠跟前道:“王姨娘什麼都沒跟我說,我試探了探,她仍不肯說。”
洛清棠神色微凝,沉吟片刻,心想那就再等一等吧,不急。她從炕上下來,往裡間走去,打算午歇了。水漾示意水紋收拾炕幾上的茶水,她跟着進裡間服侍。
王姨娘神色恍惚地回到院内,直接進了屋。春喜原就不安,見狀更為憂慮,忙扯了一把跟着王姨娘去妍香苑的憐花,問:“姨娘去說了什麼話了?”
王姨娘今日早起便做起了點心,說要給三小姐送過去,春喜怕她亂說話,要跟着,結果她嫌春喜多嘴礙事,令她留在院裡,隻帶了憐花一人。
憐花回話道:“姨娘什麼都沒說,我也不知是不是四小姐突然來了,姨娘這才沒敢說。三小姐給姨娘抄了經文,說是感謝姨娘的關照。”
春喜聽了眉頭一皺,雖知三小姐是個心地純良的,向來給王姨娘幾分敬重,可她一個嫡女特意給别房的姨娘抄經文,未免過了。這一舉動似是試探王姨娘為何供奉起了菩薩。
春喜正出神,屋裡王姨娘不滿地喊道:“死丫頭,還不進來給我倒茶。三小姐都知道感激我給她做點心,親自為我抄了份經文,你們這些奴才卻不把我放在眼裡。”
憐花苦笑着與春喜對視一眼,忙要進屋去,春喜一手拉住了她,示意她去沏茶,然後春喜掀開了簾子進屋。
王姨娘坐在炕上,怒目而視,質問道:“你們在外頭嘀嘀咕咕什麼?”
“憐花與我說三小姐為你抄了經書,三小姐真是個慈善人。”說着,春喜瞧了一眼放在幾上的經文。
王姨娘口将言而嗫嚅,垂眸半晌,憐花端了茶水上來,她才說道:“三小姐自是個慈善的人,哪像……”話到此處,見春喜與憐花盯着她看,面帶些許惶色,便閉嘴不說了,端了茶盞來喝茶。
春喜輕推憐花一把,示意她出去守着,等憐花出去了,春喜便說:“姨娘,三小姐自然是個好人,可她畢竟是二房的姑娘,有些話你若是說了,大老爺必定惱怒,姨娘還是謹言慎行為好。三小姐從田莊回來後,似是與二小姐都疏離了,隻怕生了罅隙,姨娘還是莫要常去三小姐那裡了。以前姨娘還想着大少爺有一日會過繼到二房去,可眼下二夫人又有孕,此事必定是不成了,姨娘若要為大少爺着想,還是莫要惹了大老爺生氣。”
王姨娘卻滿面憂色說:“我不說,老天爺也會入夢告訴三小姐的,到時三小姐必定怨恨我。這些年若沒有老太爺、老夫人照應,哪有我們母子今日,文哥兒未必能中舉。”
春喜不以為然道:“老夫人那也是想着大少爺有一日要過繼給二房。”
王姨娘沉着臉抿了抿嘴,頗有些不甘心。春喜這話聽來不順耳,可也有些道理,卻不是□□理,隻因老夫人雖是繼室,可對長房難得的寬厚,沒少從自己的嫁妝裡拿出金銀首飾給長房的姑娘們,就當自己的親骨肉似的。二老爺與二夫人也是溫和體面的人,若是楚文能過繼給二房,王姨娘是千個萬個願意的。這麼些年過去了,她原以為成了定局,哪知二夫人竟又有了孕,這老天爺可真會戲弄人。
不早不晚,剛好是楚文中了舉,莫非老天爺在懲罰她?那日不湊巧,讓她發現了大老爺密謀的事,莫非是老天爺在考驗她?可她已經失了機會,眼下真是進退兩難。
王姨娘心裡焦灼不安,看了眼幾上的《心經》,拿了,下了炕,往裡間去跪在觀音菩薩像前忏悔,隻求菩薩能給她個明示。
春喜見狀,心中喟歎,端了茶盞下去把茶給倒了。如今王姨娘一跪在菩薩像前,沒一兩個時辰是不會起來的。
院子裡不見憐花,春喜便有些惱了,明明叫憐花守在門口,她卻不知跑哪裡去了。春喜問灑掃的小丫頭,小丫頭朝院門的方向努了努嘴,春喜便知憐花這是跑出院子了,冷着臉等她回來。
過了一會兒憐花面色若有所思地走進院子裡,春喜冷聲問她,“你倒是自在,跑哪去了?”
憐花那臉色哪裡是自在,可她知春喜一向嚴厲,毫不在意,走過來說:“我聽到隔壁有動靜,便出去看看。”
春喜皺眉,“你膽子真大,隔壁的動靜你也敢去打探。”
憐花說:“我不過是想看是不是四小姐從三小姐那裡回來了,确實是她回來了。你說,白姨娘知不知道那件事?”末了這句問話,憐花刻意放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