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一驚,看了一眼院子裡的丫頭、婆子,然後忙拉了憐花進廂房裡,面容淩厲道:“你想找死嗎?”
憐花苦着臉說:“姐姐,姨娘整日憂慮惶恐,不就是怕死,我們當奴婢的,能不跟着怕死嗎?若是夫人、白姨娘也知情,那我們姨娘知情不報也算不得罪不容赦,畢竟法不責衆。”
春喜一拍憐花的額頭,“你懂什麼法不責衆,主子們或許不會有事,可我們這些奴婢鐵定是要代主子受過的。如果你想要保住你的小命,那就須與我一道勸姨娘把那件事爛在肚子裡。”
憐花抿嘴不說話,可憂心忡忡。
隔壁綠猗院,洛清蓉進了屋,隻見她姨娘坐在炕上做針線,手上那件中衣是做給她父親的,聽到動靜,便擡眸看她,頗為詫異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白姨娘原以為洛清蓉得好生磨磨洛清棠呢。
洛清蓉脫了鞋坐到炕上,等丫頭上茶喝了茶,這才與白姨娘道:“三姐姐答應了,說她會與祖母說,還叫我問問二姐姐要不要一起去呢。”
白姨娘驚詫道:“這……有些奇怪了。”洛清棠好似又變回了中邪氣前那個寬厚的姐姐了。她朝洛清蓉看去,“你沒露餡,讓洛清棠看透了你的心思吧?”
洛清蓉搖頭道:“我看不像,可就算她猜中了我的心思又如何,反正她都答應了。王姨娘也在三姐姐那,給三姐姐送了點心,我看王姨娘走的時候手上拿着經文,似是三姐姐給她抄的。姨娘,三姐姐和王姨娘就這麼好?”
白姨娘聽了,眼光微閃,暗想王姨娘忽在屋裡供奉起了菩薩,若不是心裡有鬼,還能是什麼,隻怕老太爺與三小姐是如何中的邪氣,她是知情的。
耳邊又聽洛清蓉繼續說:“姨娘,宛平秦家的表姑父送了三姐姐一盆好看的蘭花,我看那花朵酷似玉兔,便想起了蘇柔嘉曾提及甯蘭公主極喜愛蘭花,欲求一盆玉兔寒蘭而不得,可我問三姐姐,三姐姐又說并非珍品。姨娘,那盆蘭花可真好看,玉雕的似的。”
聽着洛清蓉在耳邊唠叨,白姨娘回過神來,便打發了她去紅榴院回禀謝氏,催促了幾次,洛清蓉才不情願地下了炕,往紅榴院去。
洛清棠傍晚去竹秀棠用晚膳,便與林老夫人說了洛清蓉來求她,想跟着去忠靖侯府一事,林老夫人看着她問道:“你答應她了?”
洛清棠微微一笑,“四妹妹想去見識見識,那便帶她去罷。”
林老夫人垂眸想了想,覺得洛清玉定了親,洛清蓉也已十二歲,白姨娘着急也在情理之中,于是點了頭。忠靖侯府有幾個庶子,若是袁老夫人看中了洛清蓉,洛袁兩家結親也是樁美事,就怕洛湧對這個庶女另有打算。
洛老太爺從書房過來,林老夫人便吩咐丫頭婆子擺膳。用過晚膳,洛清棠便離開了竹秀堂,林老夫人與洛老太爺說了此事。
洛老太爺不把這事放在心上,放下茶盞囑咐道:“讓丫頭婆子跟着約束,蓉姐兒還小,不如棠姐兒穩重,免得惹出事端來。”
這時,門外畫眉通報曾姨娘來了,林老夫人朝洛老太爺看去,隻聽他淡道:“讓她進來吧。”
林老夫人便對王媽媽點了頭,王媽媽走過去掀了簾子讓曾姨娘進來。
曾姨娘進來行了禮,林老夫人叫她坐下說話,她卻未坐,神色淡淡,垂眸道:“大夫人去給懷遠侯府送年節時我随行,聽聞府中二小姐要說親了,便與昔日的姐妹們打聽,今日有消息傳來,曾二小姐似是要與南平世子說親,謝家也有個姑娘與西甯郡王府在說親,還有個庶女聽說要被送進北安王府。”
林老夫人聽了錯愕,隻因她原想着明日去忠靖侯府,若是袁老夫人滿意棠姐兒,能撮合棠姐兒與西甯郡王的嫡次子,那是極好的。西甯郡王妃是袁老夫人的長女,德才兼備,端莊賢淑,教養的兒子想必青勝于藍。
洛老太爺沉吟片刻,擡眸看曾姨娘,“還有别的事?”
曾姨娘回話道:“我隻收到了這些消息。”
洛老太爺點頭,讓她下去了。見曾姨娘離開,林老夫人急切地朝洛老太爺看去,“夫君,我原想……”
洛老太爺點頭道:“我知道,但謝家的姑娘如何,袁老夫人與西甯郡王妃又不是不知道,估計隻是懷遠侯府與謝家一廂情願罷了。看來懷遠侯府明顯要替三皇子鋪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