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應諾,把啞婆帶下去了。洛清棠叫桑保元與宋榮進書房說話。
天寒地凍,洛清棠讓水紋上了熱茶給桑保元與宋榮喝了暖身,這才問他們話。
宋榮先禀報未能發現綢緞鋪掌櫃董泰的異常,洛清棠便說:“不用急,放長線釣大魚。”
宋榮聽了,不覺看了桑保元一眼,隻因桑保元也是這般與他說的。他表示會意點頭道:“我明白了。”
洛清棠見他一點就通,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她朝桑保元看去,“桑先生替我找了個精于養花的婆子,我得多謝桑先生。”
桑保元拱手道:“三小姐客氣,啞婆孤寡,能在三小姐這裡得一安身之處,有口飯吃,手藝也不會荒廢了,是啞婆的福氣。”
洛清棠微微一笑,對此不予置評。那啞婆看起來壯實,眸色清亮有神,想必在秦六爺的莊上一直過得挺好的。
桑保元見狀,心想洛清棠應當是滿意那婆子的,也不枉費六爺的一片心意了。
然後他想起隐衛轉述的秦六爺的吩咐,于是說道:“三小姐,請問那盒子一事可需要老夫找人善後?”
洛清棠一聽,自是明白這是秦六爺托他傳的話,不由心中揣摩秦六爺是不是想要那盒子裡的金條。不然,那紅木盒子已經燒掉了,除了那幾塊金條還能有什麼可善後的。
于是她說道:“六爺如若想要那幾塊金條,等我父親回來,我問問父親如何處置了。”
桑保元見洛三小姐誤會了秦六爺的一番好意,微怔了怔,可轉念一想,六爺之前的确在找那五塊金條的下落,如今知曉了,雖暫時還用不着,但難料将來用不着,不如就讓洛三小姐誤會罷。
“老夫會轉告于六爺,如若将來六爺有需要,還請洛三小姐告知下落。”
洛清棠點頭,“六爺助我頗多,若能幫得到六爺,我自是樂意。”
桑保元與宋榮走後,洛清棠回正房炕上坐,拿起了書卻沒看,垂眸沉思剛才桑保元那話,似乎是她誤會了秦六爺的意思。前世并未聽聞秦六爺拿那些金條有什麼用。
若秦六爺僅是擔心她父親未能處置好那幾塊金條,想要幫忙,那前世今生秦六爺對她可謂用心極好。
可秦六爺為何對她如此之好?
前世她因變了啞巴,祖父、父親、母親慘死,與祖母相依為命,頗為憤世嫉俗又自哀自憐,秦六爺忽來提親,她便如看到了一道曙光,又覺得揚眉吐氣,并未深思秦六爺為何來提親,隻單純的以為秦六爺或許是憐憫她。
如今知曉表姑對秦六爺有恩,想必也是一個緣由。去宛平秦家吃喜酒時,她倒忘了問問表姑對秦六爺有何恩情。
宋媽媽端了藥膳進屋,見洛清棠雖手裡拿着書,卻似是神遊天外,便朝水紋看去。水紋搖頭,表示不知小姐在想什麼。
宋媽媽将藥膳放在幾上,“小姐,該吃藥膳了。”
洛清棠回過神來,點着頭拿起了勺子。忽覺得她心中想的事說不定宋媽媽能解惑,于是問道:“我七歲時與祖母去宛平秦家作客,媽媽可也跟着一起去的?”
宋媽媽點頭,“那時你還小,我自是要跟着的。”
“媽媽那時可有見到秦六爺?”
宋媽媽想了想,搖頭,“沒見到。”然後她打量洛清棠一眼,“小姐為何問起這個?”
洛清棠不由一笑,“隻是好奇表姑對秦六爺究竟有何恩情,秦六爺才這般幫我。”
宋媽媽聽了一愣,垂眸想了想,忽又擡起眸來看着洛清棠。
洛清棠正吃着藥膳,察覺到了,看向她道:“媽媽有話要說?”
宋媽媽走到炕前,說道:“小姐提起少時去宛平秦家作客一事,我倒想起了當年發生的一件事。”
洛清棠見她面色略有些鄭重,放下勺子問道:“何事?”
“你可還記得那時你跑到外院去玩?”
洛清棠搖頭道:“祖母也曾提起這事,但我已經不記得了。”
宋媽媽便接着說:“你不記得了倒也不奇怪,因當時那事發生之後,你忽暈倒了,老夫人吓得不得了,大夫還沒來,秦家四爺略通醫理,便給你把了把脈,說你小小年紀不知何為疲累,玩耍了一整天,從外院跑回内院,體力其實已是透支,又受了驚吓,這才暈倒了,睡上一覺就會好,隻不過有可能不會記得今日一些事了。”
洛清棠疑惑,“那事是何事?”
“你跑回四房找姑太太,說秦家那個藏書的閣樓二樓有個大哥哥病了,流了血,還拿出你的帕子給姑太太看,上頭沾了血迹,姑太太說怕是秦家的少爺在那閣樓裡出了事,趕緊找了姑爺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