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雷速搖頭。秦沐便冷呵道:“你既不知我是誰,又怎知我能保住你家人?”
雷速似是未料想到秦沐會反問這麼一句,不由一怔,對上秦沐那雙冷冽的眼睛,似是洞悉了他的心思,心口便是一顫。
秦沐冷聲道:“你辦事不利,并非你一人之過,侯爺也難辭其咎,殿下英明,給你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話音剛落,隻見雷速眼眶微微一縮,緊盯着秦沐,似是心中起了波瀾。
秦沐又說道:“你寫下血書,揭發大皇子将你安插在楊理身邊,将有雲紋印記的金條藏匿于洛知府書房中,意圖陷害二皇子結黨營私,然後你便自盡。你死後,洛知府進京自會将你的屍身與血書交給大理寺。”
說完,秦沐給了許成一個眼色。許成便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撥了劍柄,露出閃閃銳光。
雷速見狀,目露驚懼之色,身子極力掙紮,欲想要掙脫束縛。許成面色冷肅走過去蹲下,扯起雷速的衣擺割下一片衣布,又抓起他右手食指,劃了一下指腹,頓時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然後,許成冷聲道:“我會給你的手松綁,你把血書寫了,莫要有什麼不好的念頭,不然我會一劍一劍淩遲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落,許成便将綁着雷速雙手的粗繩給劃斷了。
那一刹那,雷速左手疾速朝許成面門抓來。許成早有意料,左手抓住了雷速那隻突襲過來的手,與此同時拿劍的右手一劃,雷速從喉嚨深處嗚叫一聲,右肩膀處被削掉了一片肉,飛落柴堆上。
由于右肩劇痛,雷速的右手頓住了,一時擡不起來襲擊許成。
許成将劍尖置于雷速右肩膀處,“若是再亂動,我便再割你一片肉。現在開始寫吧。”
雷速擡眸看着秦沐,滿目通紅,嗚嗚地叫。秦沐便說:“讓他開口,聽他要說什麼。”
于是許成将雷速嘴裡的布條給扯了出來。
雷速頓時猛烈咳嗽了幾聲,然後瞪着秦沐,“你是誰?”
“你将死之人,知道我是誰有何用?你照我說的寫下血書,然後自盡,殿下登極之日,必定會追封于你,感念你的忠誠與大義,銘刻史冊,恩澤後世,若你還有家眷,必定恩賜封賞。”
說着,秦沐置于後背的左手一彈,一個小石子自縫隙飛了出去。
柴房遠處的洛湧忙問道:“是不是有石子飛出來了?”
身旁的護衛回道:“老爺,确實有石子自柴房飛了出來。”
聞言,洛湧急步走到柴房門前,喚道:“秦大人,此人不能殺。”
柴房内的雷速聽到“秦大人”三字,瞳孔不由一震,見秦沐微微蹙眉,便脫口而出,“你是大理寺少卿秦沐?”
生得如此俊朗非凡,又姓秦,除了大理寺少卿秦家六爺,還能是誰?
想起秦沐叫他寫的血書内容,他便猜想秦沐究竟是哪個殿下的人,秦家不是純臣嗎,怎麼也站隊了?
雷速心中既驚懼,又焦急,容不得他多想,喊道:“秦大人,你不能殺我。”
秦沐目光銳利如刀看他,語氣不緊不慢道:“我并未想殺你,我隻問你為何潛入洛大人的書房,是誰指使你,是楊理嗎?楊理與簡景真在北鎮撫司诏獄已認罪,北安王爺已上奏皇上,不日皇上将下旨發落。你若再負隅頑抗,待楊理的證言呈上,便是你罪加一等之時,如實招來,或可免你重責。”
秦沐正說着話,門外的洛湧聽到了,想起秦沐的囑咐,于是伸手推開柴房的門,走了進來。
雷速見洛湧在外頭說話後,秦沐便換了說辭,心中各種疑慮湧起,腦子混亂,不知如何理清,見洛湧忽推門走了進來,忙說道:“洛大人,秦大人想要殺我,别讓他殺我,我告訴你是誰指使我潛進你的書房,并不是楊理,另有其人。”
秦沐皺眉,轉身與洛湧說道:“洛大人,此人頑固不化,我便用了刑,并不會要了他的命。”
洛湧雖不知道秦沐之前是如何審問的,但看雷速顯然害怕會被秦沐要了性命,見到他便急切地向他求救,他便抓住這個機會,一臉威嚴地問道:“是何人指使你,那些金條又是何人何時放進我書房裡的,有何目的?你隻要如實招來,我定會保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