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衆人見林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畫眉被一個婆子拉了進來,面容惶恐慘白,不由驚詫。林老夫人忙問道:“怎麼回事?”
王媽媽忙朝跟在後頭進來的黃莺看去,見黃莺也很不對勁,便知出了大事了,不由皺眉。
洛清棠既已知道是怎麼回事,自是不在意畫眉與黃莺是什麼臉色,隻看了看謝氏與洛湧,隻見洛湧眯着眼睛看謝氏,似是想知道這一出是不是她安排的,謝氏一臉困惑地對他搖頭,意思是她也搞不清楚是何狀況。
既到了主子們跟前,畫眉自是跑不了了,錢婆子松開她,跪下來道:“回老太爺,老夫人,因府裡下人們傳說竹林裡鬧鬼,這段時日我便與幾個婆子常往竹林裡巡視,今晚我們又過去了,結果看到畫眉姑娘與外院的章奎私會,兩人似是密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章奎還給畫眉一包東西,想到這些日子府裡出的那些事,我便要抓了這二人來見主子們,但那章奎跑了,隻抓住了畫眉。”
林老夫人問道:“章奎?可是章管事的兒子?”
王媽媽打量了眼林老夫人的臉色,回道:“是章管事的兒子。”
章管事是老太爺原配曾氏的陪房媽媽的兒子,那陪房媽媽生前可是給老夫人惹了不少麻煩,如今章管事又在大老爺身邊做事,老夫人一聽貼身大丫鬟竟與章管事的兒子私會,臉色自是不好。
王媽媽冷着臉瞪了畫眉一眼。畫眉見狀不由畏縮,垂下眸來咬着嘴唇。
謝氏目光微閃,叫嚷道:“你這婆子胡說八道什麼,黑天瞎火的,你真看清了,真是章管事的兒子章奎,不會是外院哪個混賬小子,你包庇他,便誣陷章奎吧?章奎那孩子循規蹈矩,是個好孩子,不會跑到内院與丫頭私會的。”
錢婆子也不看謝氏,隻對着林老夫人與洛老太爺的方向斬釘截鐵道:“确實是章奎沒錯,不僅我一人,和我一起的兩個婆子也看到了,且那章奎偷偷跑到竹林裡與畫眉私會不是一次了,前些日子我也曾見過,隻是那時我沒多想,今晚再見到才覺得不對勁,又見章奎要給畫眉東西,更覺得不能姑息了,定要禀報給老夫人,免得出了事可就糟了。”
那章奎如若不是大房的主子授意,應當是不敢跑到内院來與老夫人的丫鬟私會的,謝氏自是要替他說話。洛清棠面帶驚恐之色道:“祖母,不管那人是章奎還是哪個小厮,竟私自跑到内院來,真是太吓人了。我也原以為竹林裡鬧鬼,沒想到竟是……”
謝氏闆着臉朝洛清棠看去,“三丫頭,我看你平時膽子挺大的,不過府裡一個小厮亂跑就把你給吓着了?這婆子也一把年紀了,老眼昏花,看錯人了。”
洛清棠瞥她一眼,垂眸做不安狀,“幾個婆子都看到了,應該不會錯吧。”
謝氏見洛清棠還在裝模作樣,更是看不順眼,哼聲道:“那可不能讓那幾個婆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畫眉可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也得聽聽她怎麼說。”
說着,謝氏朝林老夫人看去,“母親,您身邊的丫鬟您是最清楚的,估計是個誤會。”
謝氏這話說的,如若不是個誤會,畫眉是林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卻不守規矩與外院的男子私會,便是林老夫人教導無方,難辭其咎了。
林老夫人不問畫眉話,看着黃莺問道:“黃莺,她與章奎私會,你可知道?”
黃莺垂着眼眸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膽戰心驚的,不知道畫眉會說出些什麼來,聽謝氏替畫眉說話,本稍松了口氣,忽又聽到林老夫人問她話,驚得微微一顫,擡眸朝林老夫人看去。
林老夫人眸色深深沉沉地看着她,不怒自威,似是警告她别說謊,于是她原本在心裡想好的糊弄的說辭就都忘了,結巴地說了幾聲“我”字,就是說不出其他字來。
黃莺向來是個沉穩的丫頭,見她如此,林老夫人知道麻煩了,惱火道:“跪下。”
黃莺吓得雙腿一彎,跪了下來,“老夫人……”
“現在願意說了?你先别說,讓畫眉說,私會章奎的是她。”
林老夫人鐵青着臉指着畫眉。
畫眉朝黃莺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這般看來,她與章奎私會還與黃莺有關似的。
洛清棠冷眼看着,心中着惱這兩個丫頭真是沒良心,祖母對她們不薄,她們竟幫着大房害祖母與二房。
這時,洛湧忽對洛老太爺道:“父親,這丫頭和外院小厮私會一事,可輕可重,如若他們兩情相悅,我看這丫頭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就成全他們,反正這丫頭也沒心思在母親身邊伺候了,打發出去就是了。眼下最要緊的是王姨娘收買竹秀堂廚房的下人謀害弟妹一事,王姨娘是我的妾室,她竟幹出如此惡毒之事,我難辭其咎,愧對二弟,我将王姨娘帶回去,必定嚴懲,給二弟一個交代。”
畫眉與黃莺不約而同,猛地擡眸朝洛湧與洛老太爺看去,二人似是都被大老爺這番話驚着了,看來都不願意這個成全。
王姨娘也吓得癱軟在地闆上,哀号道:“老爺,我沒有呀,是白翠與張婆子誣陷我呀。”
洛楚文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洛老太爺,就怕老太爺就此定了他姨娘的罪。
洛清棠淡漠地看了洛湧一眼,又看了一眼謝氏嘴角微翹的臉龐。
将謀害二房子嗣的罪名栽贓到王姨娘身上,如若二房将來沒有子嗣,父親與母親自是也不會考慮過繼大哥。也不知這是謝氏一人想出來的計策,還是洛湧授意的。
洛楚睿似是也猜到了,看了洛老太爺和洛湧一眼,然後垂下眸來嘴角微牽了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