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康微蹙眉看着洛老太爺，并不作聲，顯然由着洛老太爺作主。

洛老太爺卻也垂眸不語，也不知是不同意洛湧的意思，還是在思量。

洛清棠見祖母也不語，便猜想祖父與祖母在等馬總管回來禀報攬月的狀況。

果然，外頭禀報馬總管來了，祖父便擡眸叫人進來。

馬總管進來，回禀道：“攬月那丫頭已經死了，大夫說回天乏術。大少爺身邊伺候的另一個丫頭攬星說攬月聽聞了白翠的事，便吓着了，與攬星說張婆子知她與白翠是表姐妹，便來找她，說隻要她讓白翠往二夫人的吃食裡放些巴豆，将來王姨娘定會讓大少爺扶她為妾室，她一時鬼迷心竅，便去找了白翠，給了一包她事先磨成粉的巴豆，白翠與她姐妹情深，這才幫了她。之後，攬月便回了自己屋裡，投缳自盡了。”

王姨娘面色慘白，身子晃了晃，暈了過去。

洛楚文驚道：“姨娘……”忙過去扶她。

洛清棠眸色微凜，看了謝氏一眼，又看洛湧一眼。這夫妻倆惡毒，前世她便有所領教，可今生再次見識，仍覺得不寒而栗。

攬月是否畏罪自盡，不得而知，但攬月一死，王姨娘更難脫罪。

洛湧起身，對着洛康拱手，一臉愧疚道：“二弟，為兄……”

林老夫人卻打斷他道：“王媽媽，将王姨娘送回紫紅院，安排人看着，不許她出院子半步，等我問過文哥兒院裡的下人，再行定奪。黃莺與畫眉也關起來。我也累了，腦子昏眩，今晚就先這樣吧，明日等我好些了，再查清真相。”

說着末了一句話，林老夫人朝洛老太爺看去。

洛清棠目光微閃，知祖母也覺得攬月死得蹊跷，不想草草定罪。

謝氏忙道：“母親……”

洛老太爺卻說道：“嗯，你們母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明日再審吧。時辰不早了，你們都回去歇息吧。”

老太爺發話了，謝氏自是不敢再說什麼，洛湧也是如此。

洛清棠見母親無事，由父親抱着回了明水院，便安心地回妍香苑。

才進院内，宋媽媽就走過來，說道：“小姐，宋榮說桑先生那還等着回信。”

洛清棠一聽便明白秦六爺應當是怕他報信晚了，她母親已出了事，于是說道：“你讓宋榮回桑先生，無事，并表謝意。”

清棠原想着要告訴秦六爺，事情有些波折，轉念一想，這是洛府内宅的事，告訴了秦六爺，又能如何。秦六爺隻需知道他報信及時便可。

宋媽媽點頭去了。

洛清棠才進屋，由水漾脫下鬥篷，水紋匆匆進來了，水漾轉臉看她，問道：“你去哪了？怎麼這個臉色？”

洛清棠看水紋一臉驚恐之色，說道：“你不會是去大哥院裡了吧？”

水紋搖頭道：“我沒敢進去，但他們把攬月擡出來時，我看到了。小姐，攬月真的死了。”

洛清棠面色凝重，走到炕上坐下，“都聽到什麼了？”又看了一眼水漾，“你們與攬月、攬星可熟識，覺得攬星說的是否可信？”

水漾與水紋對視一眼，然後水漾說道：“因為大家都覺得大少爺有可能會過繼到二房來，所以平常我們與攬月、攬星還算聊得來，也察覺攬月似乎挺喜歡大少爺的。”

洛清棠手指輕彈着小幾，回想前世攬月一直跟着大哥，即便大哥在祖父墳前結廬守孝三年，攬月也在府裡守着，并未出嫁，隻是不知大哥中了進士後，是否有扶她為妾室。

清棠擡眸問道：“我原以為攬月是大哥的通房。”

水漾搖頭道：“攬月應當也是有這個意思的，但王姨娘希望大少爺一門心思在科考上，不許大少爺沾染女色，且大少爺應當也是沒有這個心思。”

洛清棠心想，大哥是不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思不得而知，但祖父應當是不許大哥有這個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