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陳暖星對陵城有了模糊的印象,以及有些期待。
快到家的時候,一直在默默鼓搗手機的辰澈對王助說,“明天陪我去個地方。”
“行啊,去哪。”
“召廟。”
陳暖星聽見這個地方擡眸看辰澈的方向,他怎麼也要去召廟?
“什麼廟?你去那幹嘛,大冷天的。”
“去拜拜,希望保佑我爸升官發财,可以早日離開這個破地方。”
“在哪啊,離得遠嗎?”
“不知道。”辰澈淡淡地說。
“那個,你明天要去召廟嗎?我知道路,不算遠,就在蒙東鎮邊上。”
陳暖星本來因為自己的這個腿腳放棄了去召廟看小九的打算,已經把最近整理的筆記跟試卷交給了林筱悠,讓她帶過去。但是筱悠畢竟是文科生,理綜的那些複習要點她也搞不明白,現在這個纨绔說要去拜神,陳暖星當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硬着頭皮想一起去,隻是因為可以坐車上山。
“那正好,小姑娘你明天帶我們去一趟?”
“嗯,但是,可不可以帶上我一個朋友?”
王助轉頭看向辰澈,這他做不了主。
“沒問題。”辰澈開口。
“明早八點出發,早去早回,行嗎?”
“嗯嗯,行。”
陳暖星開心極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辰澈在後視鏡裡瞥見,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少年的喜悅總是簡單又純粹,很容易獲得,但卻不容易一直延續到變成大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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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暖星給林筱悠打了電話,說明天有車帶她們一起去召廟,讓她不用起早去敢公交車了,林筱悠問是誰的車,陳暖星心疼話費,就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學到淩晨兩點,陳暖星将書本收拾好,關了台燈,此時春花女士早就鼾聲四起了。陳暖星抹黑一蹦一跳地鑽進被窩,她已經開始慢慢适應了在辰澈家的生活,有一方書桌,一張屬于她的小床,已經足夠,這一夜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陳暖星跟辰澈一起吃早飯,早飯樣式豐富,有一些是買的,有一些是春花做的,謝春花來這裡本來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顧辰澈的飲食起居,早餐準備的也是很用心,陳暖星長這麼大從沒吃過這麼豐盛的早餐。
兩個人各坐一邊,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尴尬,但是誰也不在意,辰澈依舊是在鼓搗手機,好像在玩什麼幼稚的手機遊戲,陳暖星在一旁翻着她的那本口袋單詞書。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拿着雞蛋磕了一下,默契地有點意外,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移開了視線。
陳暖星開始剝雞蛋,認認真真的樣子像隻小松鼠。
辰澈吃完了整個的時候,看到陳暖星手裡的雞蛋還在剝,她剝的那麼仔細。
“你的雞蛋要去參加選美嗎?”
“啊?”
“剝那麼完美幹嘛,還不是吃掉。”
陳暖星沒理他,繼續剝雞蛋。
辰澈吃完擦了擦手,拿起包起身要走,“我去外面等你。”
“……”
聽了這話,陳暖星哪顧得上再仔仔細細地剝了,捏住就往嘴裡放,灌了幾口牛奶就跟春花說走了。她拄着拐走到了院子裡,辰澈在跟王助說話,一副閑不住的樣子,一邊說話一邊做着投籃的姿勢,輕輕跳起。
王助也樂呵呵地跟他聊着,他們看上去關系還不錯,比第一次在醫院那天要好得多。辰澈這個人,好像就是很簡單直接的性格,開心不開心都在面上,從不懂什麼是隐藏,什麼是喜怒不形于色。
陳暖星則不然,她總喜歡偷偷觀察身邊的一切,身邊的每個人,她覺得自己總是遊離在真正的生活之外。
辰澈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了慢吞吞的陳暖星。
清晨的陽光幹淨耀眼,空氣溫度還很低,他呼出白氣,嘴唇顔色有些紅。
迎着陽光的少年,對她笑了一下。
“你的雞蛋選美比賽拿冠軍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