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辰澈還在抿着唇看着春晚的節目。
“我睡着了,沒到零點呢吧。”
“還沒,快了。”
陳暖星覺得口渴,起身拿了茶幾上的氣泡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才覺得暢快。
辰澈終于可以活動下腿腳,剛剛一直盯着陳暖星的睡顔,她睡覺安靜的很,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層陰影。
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起身去衛生間沖澡,陳暖星則抱着腿,坐在沙發上繼續看着未結束的晚會。
聽着衛生間淅淅瀝瀝的水聲漸漸停止,辰澈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出來,發梢還有點潮濕,頂着一個大毛巾,坐在陳暖星的旁邊。
開始倒數了。
五四三二一,倒數的最後一秒。
辰澈俯身吻了過去,“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而後是無限的溫柔缱绻,辰澈對陳暖星總是予取予求。
床笫之間的事兒,一直都是辰澈主動,陳暖星隻是迎合,一開始是緊張,但慢慢地,也開始享受肌膚之間的歡愉。
陳暖星眼裡映着辰澈那雙熱燙的雙眼,幾乎快要将她吞沒。
他帶她去找尋更深層次的另一個自己。
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沒再提前塵往事,過往的恩怨與他們倆來說實在太過沉重,索性不理,隻在當下。
她的眼神裡有些不同往日的動情,也比以往主動。
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待呼吸漸漸平穩,陳暖星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去衛生間清潔了一下,重新躺回床上,反倒是清醒了不少。
最後,被辰澈在身後抱着,不知過了多久,也沉沉睡去。
兩個人難得度過了一段安靜的假期,除了必須得外出采買,一直窩在家裡。
一直到初六那天,臨上班前一天,陳暖星出去跟黃橙橙吃飯,開着辰澈的車,吃飯的地方在一個商場裡,停車場裡剛好有洗車店,陳暖星想着順便把車洗了。
而後跟黃橙橙見了面。飯吃到一半,接到了李澤明的電話。
自從陳暖星在朋友圈官宣了她跟辰澈的戀情後,李澤明隻點了個贊,便再也沒有聯系過。
成年人總是懂得心照不宣地體面退出。
陳暖星有點驚訝,接起電話。
李澤明先是跟她說了句新年快樂,随後一直是李澤明在說,陳暖星隻嗯幾聲回應,大約幾分鐘後,陳暖星說了好幾聲謝謝,挂斷了電話。
“誰呀,你這謝謝說的。”黃橙橙問。
“高中同學,我拖他幫我打聽了點事情。你記得我留學的學費是有人資助的吧。”
“記得,是一個老家的什麼企業,對吧。我記得你說起過。”
“其實嚴格意義來說,一開始是企業,但是後來停了半年。”
黃橙橙是她讀研究生時候才認識的,因此本科期間的資助暫停的事情,她并未與誰提起過。
那段日子太苦,也太狼狽了,不光彩,沒什麼好提起的。
“那後來呢?”黃橙橙咬着吸管問。
“後來,第二年,資助又恢複了。但我後來打聽到,資助方由企業轉變為了個人。我畢業後一直想聯系那個資助者,表達我的感謝,以及可以的話,我願意将當年他資助我的錢還給他,如果他不接受,我願意把這筆錢以他的名義捐給公益機構。”
“但是,這個人很神秘,什麼聯系方式都沒有。我這才拜托我的高中同學,幫我打探一下蒙東那個企業,也許後來資助的人還是那家企業的人。”
“所以這回打探到了?”
“嗯……算是,但還不确定。隻有一個名字,叫吳風。還有一個聯系電話。”
“那你趕緊打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等我回去吧,畢竟這個人對我來說真的像救命稻草一樣,沒有他的資助,我也熬不到畢業。”
兩人聚完會,黃橙橙便開車走了。
陳暖星去洗車店取車。
車子停到洗車店外,一個戴着鴨舌帽,身上圍着皮質圍裙的店員熱情地走過來。
兩個人目光短暫交彙,都愣了一下,然後都睜圓了眼睛。
似乎是同時在腦海裡搜尋對方的稱呼,最後還是陳暖星先開口:“小王叔叔?”
“哎,你是——”
“陳暖星。”
“啊呀,對對,嗨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我差點兒沒認出來。”
“小王叔叔,你怎麼會?”
陳暖星對小王叔叔的最後記憶還是他穿着筆挺的西裝,開着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穿梭在蒙東的大街小巷裡,體面又風光。
怎麼如今,竟然在洗車店打工。
小王叔叔搖了搖頭,“年初才出來,我這種犯了事兒的,别的地方也不要我,有這個工作我已經很知足了。”
隻言片語中,陳暖星才知曉原來當年辰澈父親的案子牽連的人很多,小王叔叔也在其中。
可以說,幾乎是充當了辰東洋的白手套,判得并不輕。
兩人聊天,總也繞不開一個人。
得知他們二人重歸于好,小王叔叔連連祝福。
提起辰澈,則又是一陣歎息,“你們倆好好的啊,可别再鬧矛盾了。辰澈這孩子,多驕傲一人,當初為了你上學的事兒,把别墅都賣了。回去跟葉家低頭……”
“什麼?什麼學業?”
“就是你留學嘛,怎麼,辰澈沒跟你說?”
倆人聊完,天色已晚。
跟小王叔叔加了微信,陳暖星驅車回到家。
密碼解鎖後,陳暖星深吸一口氣。
看到書房的門虛掩着,裡面透出一道亮光來,辰澈應該是在裡面工作。
陳暖星拿起手機,點開了今天剛剛存的吳風的手機号碼。
心砰砰地跳着,她要去驗證一件事。
嘟嘟幾聲,電話通了。
陳暖星繼續往書房的方向走。
打開門,辰澈正躬着身子開寫字台的抽屜。
手機震動的嗡嗡聲從裡面傳來。
辰澈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是一串熟悉的号碼,而此時号碼的主人正站在書房門口,眼睛紅紅的看着他。
“不接電話嗎?辰澈。”
“或許,我該叫你,吳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