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堯吓得一個激靈,他大叫一聲蹦到了利子濤的身上,被他死死抓着的人狂喊道:“你幹什麼!臭娘炮從老子身上死下去!”
下電梯後,兩個人叽叽喳喳了一路。
到了一樓,宿管正收了被子進屋,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筆記本,攤開遞到他們面前,又甩了支快沒油的筆出來,全程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姓名,電話,宿舍。”
他們很想為自己發聲,連手機都沒有,這電話填了的意義在哪兒……
等所有人填完,她拿回去核對了一遍,從桌子底下拎出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是學生卡,她遞過去:“自己拿自己的,别拿錯了。”
在他們分卡的時候,宿管埋頭寫着什麼東西,對他們說:“每個人的卡裡都有學校資助的一千元,在校期間,所有吃穿用度都要刷卡,不支持其他交易方式。”
“那要是錢花完了呢?”齊堯問。
宿管終于擡頭,她的眼神很兇,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出來把他從這兒丢出去。
“錢花完了,那就餓着,校内沒有兼職途徑,要掙錢得出去。”
崇義陽忍不住說:“哥們,一千塊錢還不夠你花,你是不打算出去了?”
齊堯撇嘴:“萬一得住個一年半載的,一千塊半個月都夠嗆,咱又出不去……别還沒被什麼殺人魔搞死,就先餓死在這兒了。”
崇義陽:“你少烏鴉嘴,再說晦氣話小心我把你嘴巴撕開!”
宿管又給了他們一人一套衣服,是和他們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樣的病号服,連上面印的logo都一模一樣。
也沒什麼可嫌棄的,有的換就不錯了,不至于一套衣服穿到臭。
臨走時,宿管又囑咐了一句:“門禁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遲了可沒人給你們開門。”
該交代的都和他們交代完了,宿管不管他們聽沒聽,起身把屋子的玻璃門猛地一關,連帶着窗簾一起拉了下來。
“怪人!”崇義陽看了看自己的卡,出了公寓樓。
有不少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公寓,白嫖的錢,不花白不花。
夜幕降臨。
須映寒洗漱後爬上了床,她嫌下鋪人來人往的太吵,選了個上鋪睡。
夜裡十一點多,睡在她下鋪的徐潔翻身坐起,哀嚎道:“食堂飯真難吃,一股刷鍋水的味道,害的我晚飯沒吃飽,現在好餓啊。”
對面的人附和道:“我也是,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诶,我們去超市買點吃的吧?”
進門後一直不說話的趙藍歌躺在上鋪突然開口說:“你們白天嫌天熱不肯去,現在快要門禁了,這時候你們卻要出去?”
“就買個東西,很快的。”
李馨怡說着火速下床穿鞋,和徐潔兩個人拿了卡就出門了。
趙藍歌扭頭看了眼須映寒,見她閉着眼睛一點動靜也沒有,小聲喊了她:“你睡了?”
須映寒搖了搖頭,睜開眼,是壓低的天花闆,對于一個從沒住過上下鋪的人來說屬實有點太壓抑了。
趙藍歌問:“你說她們這麼晚了出去,會不會有事啊?”
話問完半天沒動靜,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瞧了那麼一眼差點沒給她吓死。
她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倒挂在牆邊,頭發鋪了滿臉,依稀能看見夾雜在發絲間的兩隻眼睛。
“你、你做什麼?”
須映寒:“睡不着,鍛煉身體。”
“那我不打擾你了……”趙藍歌說完,把自己的頭蒙進了被子裡。
宿舍裡異常的安靜。
外出的二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了那個獨臂老頭,他重複了白天和許多人都說過的話。
“唔,我一個獨臂老人,你們作為新時代新青年,給點生活費吧。”
眼看着就快到門禁時間了,徐潔一臉不耐煩地撞開了他那隻完好的胳膊:“閃開點!”
李馨怡跟在後面,見老頭不依不饒,罵了一句:“哎呀,讓開!”
老頭站在路燈下,陰影籠罩了他的半邊臉,陰沉到極點,沒有一絲笑意……
她們二人一回去,難得安靜的宿舍又喧鬧了起來。
進門後,她們把買來的東西往桌上一甩,就開始摘手腕上的手表。
“戴這麼緊,咯得人難受死了。”
須映寒翻了個身,床闆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随後聽到她輕飄飄的聲音傳了下來:“提醒你們一句,在沒摸清狀況前,晚上最好不要外出。”
徐潔滿不在乎道:“這就是一所普通的學校,學生和老師都沒什麼不正常的,也沒必要太害怕。”
須映寒:“……”你确定?
那叫什麼燭照的知道你把他的話當放屁嗎?
須映寒:“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們大晚上穿成這樣,把人家學生再吓出什麼問題來。”
趙藍歌陡然問道:“你們有遇到一個殘疾的老人嗎?”
須映寒:“有,怎麼了?”
“白天那會兒他問我要錢,可我沒錢,我就把身上僅剩的一包餅幹給他了,應該沒事吧?”
須映寒悠閑地把胳膊墊在後腦勺下,說:“我給了他飲料瓶,他不是收破爛的嗎?”
趙藍歌:“收破爛?真的假的?”
“猜的。”
李馨怡坐在底下吃着薯片,擺擺手說:“一個殘疾人而已,想那麼多幹什麼。”
次日,她們早早的就醒了。
趙藍歌說自己吃不慣食堂,留在宿舍啃點面包就好,于是須映寒和另外兩個人去了食堂。
剛坐下,就看見崇義陽進了食堂,他走到賣包子的窗口排隊,最前面的女生買完轉身看到了他。
崇義陽身形一僵,果斷裝作什麼也沒看見,離開了隊伍,加快腳步爬樓梯去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