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頭整個人腦袋向下懸挂在一邊,兩條手臂已經徹底跟身體分了家,血順着鐵網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
有下了課的學生從樓下經過,聽見聲音,一臉茫然地擡頭向上張望,卻被黏黏糊糊的血滴了一臉。
“啊啊啊啊啊!”
他們以為是水,卻又感覺到一陣溫熱,伸手摸了一把後瞳孔逐漸放大,也不管身邊的同伴了,瘋狂尖叫逃竄。
人們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人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去看。
須映寒甩了甩剛才因為過度用力而抽筋的手,繼而平靜地對身後的校長說:“把該叫的都叫來吧。”
五分鐘後,消防車、警車、救護車全部簇擁在樓下,附近拉起了一條長長的警戒線,外圍擠滿了圍觀的學生。
在靠近草叢的地方,警察幫校長找回了那枚戒指。
還好,沒有毀損的痕迹,也沒有沾染到什麼髒東西。
須映寒一行人站在樹蔭底下,遠遠地看着幾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擡着擔架跑來跑去。
一陣電流聲驟然響起,廣播裡的聲音出現了,衆人聞聲擡頭。
[饕餮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雙手。]
[學校大門已經打開,請各位集合之後有序離開。]
[溫馨提示:污染體消失,鑰匙碎片已出現,請盡快領取。]
說完,一道金光閃過,它飄到了衆人眼前,是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碎片,須映寒沒有去接,而是扭頭去看救護車。
宋老頭被擡上了擔架,他躺在上面,兩條腿不安分地扭動着,嘴裡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瘋話。
宋玉君見她發愣,便上前将碎片收回了手中,遞到她面前:“你覺不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須映寒将她的手輕輕推了回去:“你收好,我去趟七教,一會兒學校門口見。”
原來不止是她,宋玉君也發覺了。
“诶?”
宋玉君正想說,不過就是通訊器呼一聲的事兒,費的着大老遠跑去找人嗎……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須映寒就走了。
七教十樓天台。
“咱們是不是該去跟他們會合?”趙藍歌拍拍褲子上的灰,對許逢清說。
“嗯,走吧。”
二人剛一回頭,就看見須映寒從轉角走來,眼神裡帶着打量。
趙藍歌笑道:“剛準備去找你們的,哦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剛才鐘表突然順時針轉了兩圈,不知道代表什麼。”
須映寒點點頭:“你先過去吧,他們在校門口,我有事要跟他說。”
“行,那你們快來啊。”
趙藍歌仿佛猜到了是什麼事,随即快步離開了天台。
許逢清見她一臉嚴肅,對自己的态度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一時笑出了聲:“怎麼了,你這是什麼眼神?”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許逢清怔怔道:“說……什麼?”
“比如,你和廣播裡那位,什麼關系?”
“我和……”許逢清腦子裡一團亂,他不明白須映寒為什麼要這麼問。
隻有問出這個問題的人,也就是須映寒自己心裡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和宋玉君說的一樣,眼前這個人來了以後,她就總覺得聲音似曾相識,直到剛才廣播聲響,她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從何而來。
如果僅僅隻是聲音像,她還不至于如此。
後來發現不止是聲音,就連語氣、停頓也是如出一轍,若說不是同一個人,恐怕很難有說服力。
“給個解釋。”須映寒冷冷地盯着他。
原本以為到了這一步,他便不會再繼續裝下去了,誰想到許逢清卻是一臉的茫然,甚至看起來比任何人都無辜。
他焦急辯解道:“這我真的不清楚,我也很納悶為什麼那個人聲音跟我一模一樣,請你相信我。”
見須映寒依舊持着懷疑的眼神,他歎氣問道:“可是,我有做過什麼傷害你們的事嗎?”
這是個好問題,目前來看,的确沒有,而且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與她一同行動的,所做的一切皆被看在眼裡。
這麼一來,就說不過去了。
須映寒深吸一口氣,說:“畢竟是同伴,我也希望不是你……如果真的和你沒關系,那我為我剛才的态度向你道歉,很抱歉因為這個誤會了你,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許逢清搖搖頭,苦笑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警惕些總歸是好的,也不能怪你。”
其實他們都明白,疑心這東西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打消的,還需要很多證據,來證明他是,或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