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對特殊人群的排斥在社會上是常有的現象,确實沒什麼可稀奇的。
台上的主持人和衆明星頻繁地互動着,須映寒聽的一直不停地打哈欠,她揉了揉眼睛,注意到坐在不遠處的男生始終埋着頭,他在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從他坐下到現在過去半個小時了,議論他的聲音沒有停過。
在他右手邊的人一個勁地往旁邊靠,嫌棄的意味十分明顯,生怕跟他挨在一起。
那人的同伴哪怕隔了個位置,也要看笑話一般地伸頭看他一眼,然後把頭扭回去,撅着嘴嘟囔一句。
“真是醜的驚世駭俗。”
這個人就坐在須映寒的正前方,就在他說完這句話沒多久,突然連人帶椅子猛地震了一下,那人一個踉跄伸手扶住了前面的椅背,差點叫出聲,他挑着眉不可思議地回頭。
擡頭看天花闆的須映寒感受到一股帶有冰冷恨意的眼神,她迎面對上這人的眼睛,先是朝底下看了看,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随即笑得人畜無害。
“哎呀,腿抽筋了,踢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诶?你是醫學生呀?”
她把視線挪到對方衣服袖子的學院logo上:“其實吧,這個腿抽筋跟腦子抽筋它是一個道理,都是有病。”
“……”
對方不是傻子,聽出了這很明顯的言外之意,攥緊拳頭就要發火,突然撞上另一雙凝視他的眼睛。
他動作一滞。
宋玉君就這麼冷冷地盯着他,仿佛在質問他:你想幹什麼?
他頓時有氣也沒了地方撒,抓着同伴的袖子起身就走:“别看了!”
前面就這麼空出來兩個位子,方才挑事的兩個人又默契地歸于平靜,一個繼續忙着打哈欠,一個繼續盯着台上發呆。
不知又坐了多久,等來了這場見面會的中場休息。
真有人性,還知道給人時間去上廁所。
“連鷹?”
一個明媚開朗的聲音闖進了她們的耳朵裡,側頭瞧去,一個編着魚骨辮的清秀女孩坐在另一排小幅度地向着這邊招手。
原來這個男生叫連鷹。
連鷹終于擡起了頭,帽檐下黯淡的眼睛出現了一絲光亮。
“林櫻!”
這個被叫做“林櫻”的女孩繼續招手道:“過來一起啊。”
她說完思考了片刻,扭頭對同伴說了什麼,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在連鷹身側的空位上坐下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參加這種活動呢。”
林櫻手上拿着一個舊舊的筆記本和筆,很自然地沖男生笑道,男生也不似方才的拘謹,聲音裡流露出笑意。
“陪室友來的。”
察覺到有人朝這邊投來打量的目光,看得人很不舒服,連鷹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瞬間如晴轉多雲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說道:“沒事的,不要管他們。”
二十分鐘的中場休息結束了,見面會繼續進行。
兩個人挨着坐在一起,間隙中有說有笑的,那些人見瞧不到熱鬧,便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而是關注起了台上明星的動向。
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皆被須映寒盡收眼底,她興奮地把臉轉向一邊,宋玉君的眼睛依舊注視着前方,卻是自然而然地把頭朝某人湊了過去。
“小君姐,你看他們倆,像不像小說裡寫的那種‘哪怕全世界背叛你,我也會堅定地站在你身後’的青梅竹馬?”
“……”
話音剛落,宋玉君像看弱智一樣給她遞了個眼神。
須映寒老實了。
林櫻望着台上遙不可及的那個人,感歎道:“明星不愧是明星,整個人就好像是女娲精心打造的作品一樣,我要是能像她那麼好看就好了。”
連鷹非常認真地看着她,說:“你自己也很好,不用羨慕别人的,我覺得你可不比她差。”
林櫻笑道:“謝謝你誇我。”
連鷹:“哦對了,你一直拿着這個本子,看見面會也要寫心得嗎?”
林櫻一下被逗笑了,搖搖頭說:“當然不是,因為來之前收到通知說上午要開會,各班學委都要到場的。”
果然,見面會剛一結束,林櫻就從後門消失了,連鷹恢複到了一個人來時的樣子,他拉低帽子垂着頭跟在室友身後,沒有任何的存在感,他也永遠隻是部分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室友去超市買水,裡面人多,連鷹沒有勇氣進去,隻是在門口的樹蔭下等他們,沒等到室友,卻等來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