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鷹很快笑笑道:“沒事,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他再也不用過從前那種受人冷眼、任人欺淩的日子了。
“連鷹同學。”
此時,一個胸前挂着工作牌的男生精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們在拍攝今年的招生視頻,可以請你一起參與嗎?照着稿子念就可以了,絕對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須映寒等三人齊刷刷看向他,期待他會給出什麼樣的态度。
連鷹異常開心,他幾乎沒有猶豫:“好啊,這是我的榮幸。”
随後,他們跟着這幾個學生去了拍攝地點,确實很快,拍攝過程非常的順利。
連鷹如今呈現給人的感覺是自信,那種大大方方的自信,讓人很舒服的自信。
結束後,他和須映寒幾人一同走在路上,碰見了那天在巷子口欺負他的人,正巧迎面走來。
一看到他們的臉,他就本能地感到害怕。
須映寒注意到,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連鷹把頭埋了下去,步子邁得越來越小,速度明顯緩了下來。
就是他們?
她不動聲色地繞到連鷹身旁,用隻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怕什麼?你哪裡不如他們?”
這句話給了他很大的鼓舞。
我哪裡不如他們?
對啊,我并沒有哪裡不如他們。
想到這裡,他堅定地把頭擡了起來。
對面的人沒能從他身上看到他們期待已久的自卑與窘迫,戲谑的笑瞬間定格在了臉上。
連鷹定定地直視着對方,那群人心底竟生出一陣心虛,覺得他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下一秒就要将他們刺穿。
他們本來準備趁着走近的時候再嘲諷幾句的,現在卻是突然不敢開口了。
兩波人即将擦肩而過時,居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連鷹先開了口。
“過去的忍讓使我被你們踩在腳底踐踏,今後再也不會了。”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平靜得可怕。
連鷹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那幾個人卻紛紛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須映寒:“挺直了腰闆走路的感覺怎麼樣?”
連鷹的表情格外輕松,說到最後,張開了雙臂朝着天空大喊。
“很棒,特别棒,超級棒!”
須映寒把原本想說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如若一個人生來便帶着嚴重的缺陷,在這個世界上,注定要受人冷眼,她不是他,沒有資格要求他受傷後去原諒傷害他的人。
“每個生命都獨一無二,我們生來就不比任何人差,希望你不要再自怨自艾,不要放棄自己。”
這是她此刻唯一能給出的肯定與回應。
連鷹并不知道眼前的人記得自己曾經的醜陋。
“我明白,”他說,“我不會再看輕自己,也再不會讓别人看輕我。”
誰都不能看輕我。
誰都不能。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們在樹蔭下,目送着連鷹和林櫻有說有笑地走遠。
這個畫面挺美好的。
蔣肆天抱臂靠着樹:“解決了?沒有吧?”
“并沒有。”宋玉君掀開檢測儀看了下。
「腦核污染度:5%」
雖然有的時候,語言和情緒的反饋确實在一定程度上能改變人的心境,但污染體似乎并不會因為這個而消失。
還真是頑固。
須映寒:“現在程度算輕的,看樣子暫時是穩住了,至于後面會怎麼發展下去就不清楚了。”
随着污染程度的不斷加深,連鷹會有些什麼新的變化,誰都沒有辦法預測。
蔣肆天:“希望這小子能真的明白吧。”
都這麼鼓勵他了,但願這個寄生的污染體能識相點,最好自己消失,省得他們再傷透腦筋。
可是事情遠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污染體一旦寄生,不會輕易撤出,隻會不斷紮根,越來越深。
才過了兩天安穩日子,一大早,須映寒的房門被敲響了。
門外是趙藍歌和巫夢。
趙藍歌:“我跟她早上出去散步,看見你們說的那個饕餮了。”
“剛拐了個彎,檢測儀就響了,吓我一跳……”巫夢捂着心口說道。
“怎麼了嗎?”
“他和那個……林櫻在一起,怎麼說呢?瞧着氣氛好像怪怪的,不大愉快的樣子。”
須映寒和宋玉君對視一眼,繼而問道:“再具體一點?”
“連鷹拿着一束花,嗯……但是那姑娘瞧着不太開心。”
什麼情況?
這才幾天,就開始追人了嗎?
他們再見到連鷹,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連鷹坐在河邊,身旁放着一盒洗淨的櫻桃,眉頭緊鎖着。
“你怎麼了?”須映寒走近。
連鷹陰沉着臉:“她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