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罪行都會有人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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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是人世間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力量。*1
“約瑟夫?”
年輕人有些輕快的聲音在約瑟夫耳邊響起,他緩過神來,銀灰的瞳孔緩慢的凝望過去。
與相似的金色長發簡單披着,金色的睫毛卷曲着,純藍的瞳孔閃爍着好看的光芒,身上穿着漂亮的獵裝,腰間挂着鑲着各色寶石的小刀。
這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就天真如天使一般美好的年輕人。
也是他的弟弟,他脆弱年輕又有些小叛逆的弟弟。
約瑟夫并沒有覺得他好看,也不明白那些小姐夫人對他的追捧,隻是覺得花裡胡哨的讓人頭痛。
他有點粗魯的揮了揮手示意這個弟弟滾開。
“約瑟夫,我也想去。”弟弟的聲音很細小纖弱,像個可憐蟲。
約瑟夫深深知道這個弟弟不是什麼好貨,他翻個白眼直接走了。
烏雷也對着約瑟夫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相比約瑟夫的粗礦,他卻秀氣了很多,像個害羞的小媳婦瞪人一樣。
生氣了片刻,他很快又愉悅起來,在這個房間裡轉悠起來。
這是約瑟夫的房間之一,烏雷不常來,卻足夠喜歡,可惜約瑟夫不肯讨給他。
烏雷湛藍的眼球滴流轉着。
這間屋子屬實布置不錯。
各色的織物編制連接,寬大的房屋内放滿了供人取樂的物件,充實又和諧。
東方的瓷器,名貴的煙草,鋒利的,亦或者是鍍金的武器,鳥類的标本……
烏雷慢慢掃過這些物件,都很喜歡,卻都不滿意。
總覺得,都缺少點什麼,不算是最完美的收藏,他這樣想着。
随後便像隻花蝴蝶樣穿梭在足夠寬敞的房間内。
一會摸摸鋼琴,彈幾支詭異刺耳的小調,一會抓起煙草嗅一嗅,裝做大人的模樣露出什麼陶醉的表情。
随手把玩了一下挂在牆上的不知道亨利一世還是二世使用過的長劍,把自己舞的滿臉通紅,渾身發汗。
最後他很是惡劣的打碎了放着酒的酒櫃玻璃,看着管家跳腳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他長的好,别人的眼珠子多在他身上多放一會都會懷疑自己的定力,更是沒有人會覺得這樣好看的人閑的有病弄碎玻璃了。
沒人責怪他,也沒人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滿意中又驟然覺得沒意思。
就和那些藏品一樣,雖然很好,但又差點什麼。
最後他百般無聊的砸巴了下嘴,卷了一卷波斯的毛毯,像隻小貓一樣在毛毯上拍了拍,蹭了蹭,睡着了。
這邊弟弟玩的還算開心,那邊哥哥卻很是惱火。
“你在耍我?”約瑟夫銀灰的瞳孔愈發的沉了,氣息也變得陰冷,壓的周遭的人不敢擡頭。
他微眯雙瞳,瞳孔微縮,竟有那麼幾秒如蛇的豎瞳般可怖。
“沒有,沒有。”約瑟夫勉強的商人緊緊抱住了懷中的箱子,他壓根不敢擦拭頭上的汗水,隻能加緊解釋道:“我沒騙你,絕對是頂尖的收藏品。”
商人的忍不住用鞋尖摩擦了一下柔軟的地毯,解釋道:“但您應該也知道,越頂尖的商品,越難買,您出的這個價錢,也就隻夠買一個消息。”
“我……”在約瑟夫愈發強勢的壓迫下,商人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他一個撲通跪倒在地,才覺得自己好了些許,“我哪敢騙您呐,而且這也是有好處的……”
“要不……我先帶您去看看商品?”商人低着頭甚至不敢去看約瑟夫。
早知道這位約瑟夫先生氣勢那麼壓人,他何必找他呢,找誰不是賣消息。
也怪了,這約瑟夫明明隻是個暴發戶,氣勢卻像是什麼有權勢的公侯伯爵,怪吓人的。
“先去看看。”約瑟夫陰沉的聲音落下,商人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此刻所在是一個文學沙龍,是商人的妻子籌辦的,各處裝飾還算典雅,并不過于繁重。
“就在這附近。”商人引着路,他們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從大堂穿過。
商人帶着約瑟夫進入了一個房間,又進去内藏的小道,在燥熱的天氣中摸着封閉的密道走着。
這體驗屬實不太好,約瑟夫幾次欲要發脾氣也隻是勉強忍了下來。
他終究是對那個‘完美’的藏品有所好奇。
商人在前面嘿嘿了兩聲,像隻奸詐的老鼠,不等約瑟夫發火,他趕忙解釋着,“不是我耍您,走這邊的話更能夠欣賞到藏品。”
兜兜轉轉,商人終于停在了一塊幕布下。
他吸了一口氣,不嫌自降身份的拉扯着幕布。
突出的肚腩讓他難以完成這個動作,汗水停留在他腫脹的臉上,簡直不忍直視。
約瑟夫卻沒有幫他,他死死盯着幕布的另一端,沒有移開眼睛。
慢慢的,幕布後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揭露開來。
是一塊玻璃,也很容易可以看出是一塊雙面鏡,對面正是文學沙龍。
文學沙龍衆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中間被幕布遮擋的部分,他們或貪婪,或憧憬望着那個被幕布遮擋的部分。
約瑟夫的視線随着幕布的一側緩緩移動,他心如打鼓般作響,卻不知為何。
等到幕布移到中間,先出現的是一雙有些靈巧的腳。
它微微張開,落魄又破爛的布鞋搭在上面,恰好露出内裡光潔白皙的肌膚。
腳的主人看得出來并不富有,卻又着嬌養的皮囊。
約瑟夫的喘息莫名粗起來。
商人很是得意的笑了,他很滿意自己的眼光。
商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解釋道:“或許您也沒想過這是一個人。”
伴随着他的動作,幕布終于徹底拉開,也終于将那重要的‘藏品’展示出來。
那雙腳的主人放誕不羁站着,并不在意自己身上有着補丁的衣裳,他帶着笑容站在那裡,伸手比劃着約瑟夫的方向。
他穿着貧窮,卻很幹淨。
白皙的皮膚像是夏天從湖中醒來的小花,纖細挺直的腰肢被他那有些落魄的衣服簡單又緊貼的束縛,平白讓人口腹燥熱。
約瑟夫的視線不受控制的從他那黑色的長發轉移到他染上黑紫顔料的指節。
他毫無體面的吞咽了兩下口水
這正如商人所說,是一個觀察藏品的好位置。
所有的燈光巧妙的打在畫家的身上,他宛如一顆處在展廳的明珠。
更不要提他那神秘獨特的氣質,絕佳的相貌。
恰好他伸出的動作也是朝約瑟夫這一邊,像是在迎接他的到來。
“或許您需要稍微頭疼的是,這是一位自由人,不是可以随意買賣的。”
“不過我可以給您出主意。”商人體貼道,“這位畫師足夠的貧窮,或許他堅韌的性格并不會為财富說動。”
“但是沉迷藝術的人往往會為了那些不能夠表達準确的顔料頭疼。”
“而這些顔料,往往是昂貴的。”
約瑟夫想起自己有好幾個礦坑。
他望向雙面窗的眼神灼熱起來。
隻要他想……隻要他想……
窈窕的身影漸漸附上他的雙腿,緩慢卻也不得不搖曳着。
手心的疼痛驚醒了他,約瑟夫低頭望去,纏在手腕上的繩子的一端被他拽出緊握,上面尖銳的毛刺紮進了他的手心。
他狠狠握了一下,沉住了心。
“任務值: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