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先别說話,”溪渺聲音虛弱地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簡要道:“周綏被罰了,沒死。”
他兀自咳嗽了兩聲,忍無可忍道:“有沒有眼力見……咳,給我整個躺椅來。”
林施尋這才如夢初醒般,跑去把溪渺平時用的躺椅搬了出來。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與它抗争,”溪渺捂着胸口,低低地咳了兩聲,“本來沒有這個事情的話,我過幾日也差不多要醒了的,但他被罰,無循跟着他離開這裡了,我被迫提前彈了出來,咳咳……”
溪渺順了口氣,“被迫醒來的滋味不太好受。”
說完,他沉默了半晌,“這段時間,他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等我休息好了,我會去找他,你們不用擔心,它現在拿我沒有辦法,雖然我是被迫提前醒來的,但我目前,”溪渺笑了,“依舊勝他一籌。”
“師兄……”林施尋有些欲言又止,“所以你在沉睡期間,是可以看見的嗎?”
“可以。”溪渺看向遠處悠閑的仙鶴,聲音低啞,“沉睡期間……我相當于被困在一個密閉空間裡,我看得見我周遭發生的一切,但你們看不見我,聽不見我。”
而且還要與仙山做鬥争。
李禮:“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隐與西迹交戰期間,西迹的太子與南隐的皇帝達成協議,要周綏的父母死,但最後誰輸誰赢,看自己的本事。”
“……他繼承了我的道,有一瞬間被它影響,去了西迹,被西迹太子屏蔽了靈力,他沒感知到父母發生了事情,回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最後他殺掉了西迹的太子和南隐的天子,”溪渺頓了頓,“他若是沒有出手,仙山就不會判斷他違反規則。”
可是誰能忍受自己的殺父殺母仇人就在眼前,而不去報仇的呢。
“而且……被仙懲罰也是他計劃好的,不用擔心,它沒辦法直接對周綏下死手,它現在隻能拖延時間到它可以下手的那一刻,在那之前,我會先将它推翻。”
林施尋和李禮稍微把心放了下來,“那師兄你要去哪裡找他?”
他說:“異界。”
“異界?”林施尋睜大眼睛:“還有别的世界?”
“有,”溪渺歎了口氣,“但我們一般不會接觸到,異界其實與我們現在的世界差不多……但算是脫離于這裡吧。”
“你們剛剛是去了弟子大堂嗎?有沒有将他的木牌帶回來?”
“帶了。”林施尋點點頭,從藏仙袋裡将周綏的木牌拿了出來。
溪渺伸出蒼白的雙手接過,感受到上面周綏微弱的氣息。
“真的沒事嗎?他的氣息很微弱。”李禮有些擔憂的道。
“沒事,他在異界,所以氣息捕捉不到,微弱是正常的,到時候我用木牌去找他。”他雙手下意識地摩挲着周綏的木牌,在心裡歎了口氣,“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休息幾日便動身。”
他想了想,“屆時我給你們一個在異界也能聯絡的法器吧,無蹤呢,可還在?”
“在。”
溪渺點點頭,“還有黎梨,雖江鸢在照顧,但你們也可以時不時去看看。”說完,他好似累及了,眼睛當着兩人的面就合上了。
兩人隻好抱着滿懷的擔心各回各峰。
沒有溪渺,他們沒辦法不通過仙令下山。
溪渺在渺萊峰閉關了幾日,依托無蹤再次造了個可以連接異界的法器。
小東西藍汪汪的,外圍點綴着一圈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花紋,底下有個透明的鏡子,盛着一大顆圓溜溜的水珠,随着轉動,水珠也會跟着轉動。
溪渺是在五天後出關把東西交給林施尋與李禮的。
林施尋:“我天,師兄,其實你修的器道吧?說造就能造啊。”
溪渺微笑:“我還修了揍人道。”
林施尋連忙把嘴閉上,把小東西拿了過來:“師兄,這是什麼?”
“不知道叫什麼,沒起名字,随意吧。”
林施尋:“哦!随意怎麼用?”
溪渺:“……?”
“那顆水珠,”溪渺道:“需要使用時,把水珠捏散即可,隻有互相持有者可以聯系,”溪渺拿出留給自己的,“我做了三個,你們兩個一人一個。”
他捏碎了水珠,林施尋與李禮手裡的“随意”便冒出絲絲水汽:“這樣,便可直接通話,底下的鏡子可以看見對方在做什麼。”
說完,他一晃“随意”,水珠重新凝聚起來,“聚起來之後就是停止使用的狀态。”
“哦對了,師兄,”林施尋突然想起了什麼:“我這幾日練了不少丹藥,雖說以師兄的境界沒什麼對手,但因着在異界,以防萬一,我還是煉了些。”
林施尋一股腦的掏出自己新鮮出爐的丹藥:“這些是療傷的,這是靜心的,這是恢複體力的……”他一個個分好給溪渺:“在異界,師兄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