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這下也不趴着了,他騰地一下坐起來,語氣認真:“嗯,我吃醋了。”
溪渺歎了口氣,師徒變質。
他有些笨拙地伸手攬住周随:“雖然……但你在我這裡,是有些特别的。”
溪渺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情感,他千年來一直都是與仙山對峙裡過的,隻有林施尋和李禮會往他前面湊,叫他學會了一些……與人類之間的相處。
從他想要推反仙山,将周綏帶上仙山之後,好像事情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他一開始是出于将周綏攪進來的愧疚,出于一份想要補償和帶他變強的心理去對他好。
什麼時候慢慢變的,他不知道。
也許是那日他紅着眼眶回頭看他的那一眼。
他不知道周綏是怎麼想的,怕日後周綏回來尴尬,面對這個周随的示好,所以選擇了裝傻,甚至還會大膽地調戲回去。
唯獨不敢想若是周綏回來,對他沒有感覺怎麼辦。
“我會陪着你的……不論什麼身份。”
不論是周随的好友,還是周綏的師父的身份。
然而兩人還沒說出來個所以然,溫施清敲響了他們的房門:“二位,打擾了,”她在外面沒進來:“寨子裡原本的教書先生有事暫時離開了,二位可否幫忙為寨子裡的人教上幾課?”
周随:“現在嗎?稍等片刻,就來。”
周随地牽了牽溪渺的手,但還是松開了,他輕聲道:“走吧。”
周随詢問了一下她們平時上課的内容,便上手教了起來。
而溪渺在他上課的時候就在一旁陪着。
每次上課,除了看守的,幾乎全寨子的人都會來,溫施清也會在旁邊認真的跟着學。
課後,溫施清在外面吹着風,聽見周随的腳步聲,她說:“很意外嗎?”
“還好。”
“寨子裡很多投靠我的人,不論男女,都是不甘被壓迫的,她們對知識的渴望是那些有錢人想象不到的,我希望他們能多學一點知識。”溫施清柔聲道:“能讓他們去勇于反抗自己的人生。”
“寨子保護了很多人,”溫施清的語氣聽不出來什麼:“我當然會盡我所能去保護更多的人,但我總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他們不可能一直在我的羽翼下。”
她再次強調:“不論男女,都該有自己的自由。”
溪渺聽完,對山匪有了些改觀,畢竟之前接觸到的,全是殺人放火的山匪。
而推動命運的仙山,更顯得窮兇惡極。
宛甯離開溫寨之後,原本的教書先生也回來了,周随這才發現,教書先生也是一個女子。
兩人告别了溫施清,準備趕考。
“你們好啊。”這晚,在外露營燒火烤魚的周綏和溪渺遭遇了兩個……不速之客。
溪渺不爽。
因為這人廚藝好像比他好。
“我叫溫晚月,她叫沈怡,”溫晚月的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周随手裡的烤魚,“怡子,你餓不餓?”
沈怡笑不露齒:“難道我說餓你要搶過來給我吃嗎?”随後她一指溫晚月,轉頭看向周随:“她自稱美食家,很難想象我跟着一個美食家居然會餓肚子。”
“我會做飯又不是會找飯。”溫晚月心虛的摸了摸自己懷裡的寵物,“再說了你少吃兩頓也沒事……”
溪渺打眼一掃,知道這是兩個有修為的仙人,他沒有戳破,看着周随在自己身邊坐下,他湊了過去,就着周随的手就咬了一口烤魚,然後他擡頭看向兩人,“诶呀,不好意思,”溪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習慣了,你們兩個會介意吧?”
溫晚月和沈怡:?
沈怡:“是有點介意,但是如果你能重新給我們抓兩條上來就好了,”她一頓,财大氣粗地丢出一袋銀子:“姐有錢。”
周随頓了頓,就着溪渺咬過的地方咬了過去:“這不是錢的問題。”
“對呀,”溪渺撐着下巴,表情無辜,“這不是錢的問題。”
“嗯,”周随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家少爺有錢。”
“?”沈怡嘴比腦子快,“不是你兩?”
溫晚月一把捂住她财主的嘴巴:“欸欸欸,說什麼呢!”她捂着沈怡的嘴,尬笑:“啊哈哈,她不是那個意思,那個我們就是女孩子不好下水……”
沈怡一甩開她的手:“實在不行吃點丹藥得了。”
“糊塗!有我在怎麼能讓你吃丹藥!等着,這就去給你抓兩條!”溫晚月氣勢洶洶地撸起袖子,把懷裡的寵物一丢給沈怡就朝河裡跑去。
開玩笑!區區幾條魚,能難得倒她一個器修!
在她氣勢洶洶的身影背後,沈怡涼涼地飄了一句:“衣服我不給你報銷。”
溪渺心情極佳地看着兩人鬧騰,轉頭看向周随,“你吃好了嗎?”
“嗯,”周随擦了下手,把溪渺也拽到河邊,他拉着溪渺的手放進冰冷的河水裡,“洗個手。”
“唔。”溪渺将手在水裡随意地嘩啦了兩下,然後心生壞念頭,将水猝不及防地潑在周随身上,潑完他還放肆地嘲笑了兩聲,一邊笑一邊跑遠了。
周随連忙起身在身後追。
沈怡在岸邊冷眼看着這兩個幼稚的男人,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塞了一把丹藥在嘴裡。
溫晚月做飯,實力不詳。
好吃的時候沒人能比得過她,不好吃的時候……
曾差點把還隻是凡人的她毒死。
害的她被救起來後連夜去學了醫,最後誤打誤撞進了丹道。
一切都是為了活着吃美食,所以她剛剛往嘴裡塞的是能解毒的丹藥。
她兩的死對頭江鸢還說她現在嘴巴變得這麼毒就是吃溫晚月做的毒飯變的。
沈怡抱着溫晚月的靈寵走近河邊,“實在不行你讓它下去抓的都比你快。”
跑回來的周随和溪渺這才看清溫晚月的寵物是隻白貂,那白貂聽見沈怡的話,從她手上撲騰着爬起來趴到了她的脖子上挂着“咯咯”地叫了兩聲。
沈怡聽完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好,不丢不丢。”
周随好奇地湊過來,“你能聽懂它說話?”
“是啊,”沈怡逆着毛撸了一把白貂:“它叫晚晚。”
周随若有所思地盯着白貂看了一會,轉頭用詢問的語氣對溪渺道:“我們也養個寵物吧?”
溪渺有些恍然地移開了視線,想到了在渺萊峰時,周綏也曾對他說過想不想養寵物。
這時,溪渺眼中兩個人才真正的變為一個人。
他說輕輕道:“等過段時間吧。”
這時随意再次泛起涼意,他湊在周随耳邊說了句什麼就往旁邊走去。
周随抿着嘴看他離開,袖子底下的雙手輕輕地握拳。
沈怡和溫晚月快樂地朝他們揮揮手告别。
“師兄啊……”
“怎麼了。”溪渺靠在樹幹上站着,正對着看向周随,心情不錯地朝他笑了笑。
“師兄今天好像挺高興?師侄好起來了?”然後他又自顧自的高興:“感覺師兄自從去了異界,沒有被壓制之後,性格又和以前一樣了,好像沒那麼沉悶了,嘿嘿。”
溪渺冷笑:“呵呵,你被壓制幾百年你也會沉悶。”
“師兄,你區别對待!”林施尋當面告狀:“你對師侄都和顔悅色的,剛收他為徒那會狀态也好好!”
溪渺有些沉默,不論是初見時有些跳脫的他,還是後來仙山壓制下沉悶的他,亦或者異界裡的溪渺,都是他。
但他依舊道,“怎麼,你也是我徒弟?”
那頭的林施尋興高采烈,“可以嗎!”
溪渺表示:“滾。”
林施尋嘤嘤嘤:“那師兄和師侄是不是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