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綏正想帶溪渺回家裡,永安侯夫婦便出現了,他介紹道:“爹,娘,這是……”
不料永安侯夫人一把打斷了他,戲谑道,“你每天夢見的畫裡的仙人?”
周綏耳朵尖蹭地冒起血色,差點結巴,“娘……!”
永安侯在一旁爽朗的笑出聲。
周綏面紅耳赤地扯住了永安侯的衣服。
“不介紹一下你家小仙人嗎?”
“溪渺。”溪渺适時地接上話,末了又加了一句:“很高興見到你們。”
“爹娘,我先帶他回去啦。”周綏火急火燎地把人拽走,但離開了父母揶揄的視線範圍後,步伐反而慢了下來。
溪渺碰了碰他的指尖,“夢見的仙人?”
“嗯,”周綏大大方方承認,“夢裡一直來的仙人。”
溪渺眉尾揚起,“那小公子夢想成真了。”
“綏兒,”永安侯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這次你還随軍出去嗎?”
溪渺:“随軍?南隐不太安生嗎?”
“沒有,”周綏搖搖頭,“很安生,是例行出巡。你要一起嗎?”
“我陪着你。”
周綏微微使了些氣力,大聲回道:“去,啊渺也跟着去。”
那頭的永安侯不大意外,點點頭就去吩咐下面的人做事。
迎面走來個仆人,對周綏行禮:“少爺。”
周綏點點頭,“平安。”
溪渺在擦肩而過時回頭看了一眼平安,沒有說話。
好像在這裡,他還能像之前那樣,是個無憂無慮的少爺。
然而周綏隻是抿了抿唇,“可是這裡不是真的,無論它看起來有多麼相像。”
溪渺在他面前站定,直視周綏,握住他的手腕,輕聲道:“但你也是在這裡出生的。”
周綏目光停留在溪渺蒼白的手腕上,反手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沒有說話,隻在心裡回應:可我清楚的記得發生過的一切。
在他看來,每個世界的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即使他們有一樣的出生一樣的身份。
溪渺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麼,用了點力氣牽引着他向前走:“不是的,‘它’是在懲罰你,你要知道它不會這麼好心,這個身份,是‘它’為了你特意捏造的,如果你不在,這裡也就沒有‘周綏’這個人。”
“你沒有剝奪屬于這個‘周綏’的身份,你就是你。”
它在為了懲罰周綏,特意想讓他重新回顧這樣的悲痛。
但它與溪渺如今誰也奈何不了誰,溪渺保住了周綏的記憶,而且,這個世界的人,也并沒有按它自己所規定的軌道走下去。
似乎每個人都在反抗自己不好的一面,選擇了不一樣的路。
就好像南隐的皇帝,現世裡不入仙門但在這裡入了仙門的李玉衡。
大家的反抗,無形之中抵抗住了它強硬的控制力,而溪渺在壓制着它,它也無力進行撥亂反正。
它就要堅持不住了。
周綏聽見這句話,一瞬間眼睛裡隻有這個牽着他向前走的畫裡的仙人。
盛滿了他活過的三世。
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思念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到了嘴邊:“我很想你,不止夢裡。”
溪渺停住了腳步,回頭朝他溫柔一笑:“我知道。”
周綏尋着那笑,迎了上去,剩下的話自然而然的化在了唇齒間。
然後周綏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溪渺用拇指輕輕按壓周綏泛紅的嘴角:“恭喜你,”他展顔一笑,“賄賂峰主成功了。”
十九歲這年,周綏再次被他的‘仙山’選中,成為了仙人的一員。
周綏熟悉着靈力在他身上奔走的感覺,有些不适應道:“林師叔和李師叔呢?”
溪渺的表情有些淡:“這裡的林施尋和李禮不是我所認識的他們,關系應該算好,但比較淡漠,也不似一樣活潑。”
周綏聽罷有些若有所思:“我想我們應該更改一下出行路線了。”
溪渺拿出自己身上帶着的周綏的弟子木牌,見上面已經顯現出周綏的身份,安心地收了回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