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那扇門後,先是經過一道密閉狹長又幽深的空間,沈妙機直着腰進去,但那空間實在矮小,越走越矮,于是走到後半程隻好彎腰前行,他在黑暗裡摸索了許久,這才在前面看到一點光亮,這周圍沒有任何聲音,仿佛剛才一擁而進的衆人并不曾出現一般。
他們跑這麼快嗎?沈妙機有些擔心,他加快腳步,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大,逐漸顯示出一個門的形狀。
踏過去的一瞬間,沈妙機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随後他聽見齊微瑤喚自己:“沈妙機?”
“是你嗎?”對方的語氣急切擔憂但又強迫自己冷靜。
沈妙機踏入光明之後,尚未适應光線的他不由自主眯起眼睛,但齊微瑤見到來着正是沈妙機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克制着一邊淺笑,一邊撈起沈妙機那隻受傷的手腕,關切道:“你沒事吧。”齊微瑤握住他的手腕,沈妙機疼的想要縮回手。
“嘶——疼!”沈妙機沒忍住,他掙脫開齊微瑤,低頭看向自己受傷的手腕。
“抱歉,我隻是……。”齊微瑤一臉真誠和擔憂。
但手腕處的刀口已然消失不見了……沈妙機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看向齊微瑤,不可能,明明剛才還在不斷滲血,現在竟然好了?
他運轉靈力可發現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麼可能好這麼快,“你……”
“對不住,弄疼你了吧,抱歉,我,我太着急了。”齊微瑤話語真誠,面露歉意。
沈妙機擡頭看向他,原本想說的話也被對方的表情堵了回去,也許是錯覺吧。
至于齊微瑤的反常舉動,沈妙機想得通齊微瑤為什麼這麼擔心自己,大概是由于又一次落入險境,隻有自己這麼個‘修士’能夠勉強靠得住,人之常情,沈妙機理解。再說了自己還沒有幫他報仇,他自然會擔心自己的刀還能不能用。
不遠處擁擠的人群實在惹眼,沈妙機放眼看去,問道:“前面怎麼都擠在一起。”
沈妙機一邊說着,一邊往人群靠近,站在人群後面的齊達兄弟正有意無意地将視線投向沈妙機,那神情複雜,他的身邊沒有一直跟着的那位阿塵,那些侍衛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裡,眼下隻有兩兄弟齊齊看像自己,沈妙機瞥了一眼沒有讀懂對方的情緒。
“走啊,快點!”
“走!快走!來,你們把他架上去。”
沈妙機隔着人群,聽到有人在呵斥,他越湊越近,遠遠地隔着一個一個人頭這才看清,眼前竟然有一座巨大的石橋,這橋是用清一色的頑石堆疊而成,橋身兩側的圍欄上刻着鋒利的尖刺,橋頭的兩邊坐落着四座巨大的石頭雕像,沈妙機忽然覺得有些眼熟,這兇神惡煞又笨重異常的模樣好似幻境之中的石門圖案。
橋的對岸是一片看起來軀幹古怪的樹林,枝丫斷裂處形成的一圈傷痕,像極了一張張苦面的人臉。
“萬火橋上過,真心方可通。不從這裡走過去,怎麼才能找到幽林之心呢?”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空靈的聲音,陰氣森森飄蕩在衆人周圍。
沈妙機忽然有些難受,這聲音他很熟悉正是剛才與他對話之人,他環顧四周,沒瞧見可疑的蹤影,但卻見在橋的另一端漆黑森林裡,似乎正隐隐約約冒着魔氣,難不成躲在了對面?
這力量似乎越來越強,他沒忍住彎下腰去,臉色瞬時變得難看起來,站在一旁的齊微瑤注意到他的變化,他沒開口問什麼,隻是悄悄扶住了沈妙機。
他站穩之後,抽回齊微瑤攙扶的那隻手臂,“我沒事,謝謝!”
“不,不客氣。”齊微瑤收回手,乖乖地站在他身後。
齊達這時候開了口,“眼下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現在在哪裡?”
齊自樂躲在齊達身後,可瞅着神情好奇比害怕還要多一點。
沈妙機搖搖頭,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們沒有走出洛城嗎?”
“我們走不出去。”
沈妙機沒再問,眼下這種情況很顯然任誰都逃不出去,那個藏在暗處的人還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能不能逃出去。
齊達面色擔憂,原本整潔的衣袍眼下也髒亂不堪,但還算端正的發冠讓它看上去不至于那麼淩亂。不等齊達再說什麼,站在石橋邊上的铠甲侍衛忽然行動起來。
他們見人就抓,抓到就毫不留情的推到橋上去,被迫踏上那座石橋的人,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這石橋之下是湍急的水流,這水流深不見底呈現黑色,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能被其掀翻。
站在橋上的人,扶着一旁的把手緩慢向前,這時候,隻見那原本靜靜流躺在橋下的黑色河水,頓時洶湧起來,浪激蕩着像是要把橋掀翻,可這黑色的河水剛碰到橋面,便立馬幻化成明晃晃的火焰,整個橋像是被火燒熟的鐵闆一樣,刹那間燙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