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求生欲望讓兩人朝着橋對岸大跑,可前路忽然冒出很多細碎的尖銳石頭,唯有中間的地方平整,兩人慌不擇路剛跑過去便撞在一起,頓時奔跑的方向被迫變換,兩人不情願地踏上了碎石上,頃刻間兩人的腳底闆滲出血來。
而那條路不知怎麼脆弱起來,好幾個人同時踩,從中間破了一個大洞,洶湧的水伴着火燒了上來,整個橋頓時猶如煉獄。
其中一男子大叫着罵罵咧咧:“你擠什麼路都讓你踩壞了?還有我的腳都破了?……跟你在一起真是晦氣。”
“你才晦氣,你走不走,不走讓開。”後面跟着的人不管對方脾氣,叽叽喳喳吵嚷起來。
可那男子似乎不依不饒,他摔袖憤怒着轉身,毫不猶豫地丢下身後的幾人踏上了那條唯一的好路。身後的人沒反應過來,等想跟上的時候,橋已經開始斷裂了,幾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橋随着男子走過去,唯一的好路慢慢斷裂,直到他走到橋對岸,身後沒有跟上的幾人已然無路可走了。
周圍是尖刺一般的碎石,兩邊沸騰着不斷升溫的烈火,橋上的幾人慌張起來,可是往前已無路,往後退不了。
沈妙機瞧出了這橋的端倪,這些隻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隻是說給沈妙機一人聽,“他們要死了,你還要看着嗎?天神——”
此話音還萦繞在耳邊,“你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
話音未落,原先站在岸邊觀望的衆人一下子全部被推到了橋上,随着一聲巨響,這橋開始斷裂坍塌,很多人在毫無征兆下掉下了橋,落入了橋下湍急的水裡。
沈妙機猜不透這個神秘人究竟想作甚,但他不能眼眼睜睜就這麼看着,沈妙機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橋,隻是剛邁上去一隻腳,一股萬蟻噬心的感覺便傳來,他感覺到自己的靈核在灼燒,這橋竟然在汲取他的修為。
他忍住這股灼燒,艱難地踏上去另一隻腳,那神秘人見狀大笑起來,沈妙機扶着橋墩,隻聽見那神秘人在自己耳邊道:“真是一位好天神呐!”
由于他的插手,這橋開始恢複如初,可掉下去的那幾個人沈妙機救不了了,他靈力使不出來,除了像這樣燃燒着靈核,他沒有别的救人辦法了。
身後的路像碎片一樣不斷地掉落,又出現了跟之前一樣的情況,他們不能後退隻能前進。
剛才那空靈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隻是這一次它并未說任何話,隻是一個勁的大笑,笑聲時而蒼老時而稚嫩,聲音交疊在一起,形成排山倒海之勢。
齊微瑤表情複雜,他急忙走上前抓住沈妙機,随後沖着身前的衆人喊道:“别愣着,快跑過去!”
起初大家還猶猶豫豫,可眼看着身後的土地也開始震蕩起來,眼下一刻也不能等了,不知是誰從人群中沖出來,他一把撞開擋在前面的人群,拼了命一般跑上了石橋,沈妙機定睛一看,是白日裡那位質問反抗的男子。
他邊跑邊喊:“都給爺起來,你們不想活命,爺想活命。”
他踏上石橋後,原先的地面開始開裂一個一個像是惡獸張開獠牙,其他人見狀也顧不上猶豫,一時間場面混亂起來,嗚嗚泱泱的人一下子湧上橋,沈妙機有些體力不支,險些掀翻從橋上摔下去,齊微瑤見狀急忙拉住他,“小心!”
可這麼多人一起過橋還是有不少人被擠在後面,他們被身後森林裡的藤蔓纏住,像狂舞的毒蛇一般,肆虐着、翻轉着将人一把束縛住,那些押送他們過來的侍衛竟然也無一幸免,全部被扯到樹林深處活活絞死了。
頓時間,原本深綠色的草地被血染成了褐色,尚未幹涸的血順着低矮的岸邊,流淌在洶湧的河水裡,不少膽小的人已經捂住了眼睛。
沈妙機不忍直視,綁他們來的人竟然連給自己拼死拼活賣命的手下這麼狠,竟然不惜大費周章将所有的人都殺掉,一個不好的想法在沈妙機心頭閃過。
這事一出,跑在前頭的人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而還沒有下橋的人也快速的下了橋,沒過一會,橋上便隻剩下齊微瑤三兄弟以及沈妙機。
“快下去啊大哥!”齊微瑤對着齊達喊。
齊達面露擔憂,“你們也快下去吧!”
沈妙機不想浪費時間,剛才的灼咬感逐漸在消失,他點點頭,拉着齊微瑤一起下了橋,四人剛踏下去的一瞬間,那一直萦繞的笑聲戛然而止,随後身後的石橋伴随着猛烈的震動轟然崩塌,而衆人眼前的漆黑森林,竟然像是擁有生命一般,在衆目睽睽之下,慢慢開辟出一條明亮的道路來,一瞬間,陰森恐怖的氣氛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夢如幻的安心。
這聲音又道:“請——。”
面前的光明大道和身後的洶湧波濤,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該走哪裡,但前路寬敞便是光明嗎?沈妙機暫時無法預判之後的路,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走吧!”
齊微瑤慢慢走上去與之并肩,他悄悄,甚至不自覺地握住了沈妙機的手,觸碰到的一瞬間兩人均愣住了,他看向齊微瑤,剛才的疑問再一次湧上心頭,可還未開口,便聽見齊微瑤慌亂的解釋道:“我怕死,這裡看着不安全。”
他一邊說着一邊尴尬地笑着,齊微瑤眼神飄忽。
跟在他們身後的齊達面色越發難看,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