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成安應了一聲,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
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阿螢。
阿螢笑道:“衍哥哥,我來給你送被子。”
說着,阿螢把懷裡抱的一疊被子給他放在床上,又幫他把床鋪平整。
成安關了房門,在一旁的涼榻坐下道:“阿螢,過來坐。”
阿螢依言坐下,眨着眼睛問:“怎麼了?”
“你為什麼叫我衍哥哥,這個衍哥哥跟你家主人有什麼關系?”
阿螢卻有些吃驚:“你全忘了?你來這裡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麼?”
成安散漫地靠在榻上問:“以前的什麼事?”
“就是在背陰山那邊的葦草灘上,主人給你補魂的事,你都不記得了麼?”
“不記得了,那你給我說說呗。”成安饒有興味地道,陰間的事他一無所知,正巴不得有人跟他講講。
“那年主人在葦草灘上替你補魂,因為陰氣過盛,魂魄難以聚攏,一離體就散了,所以主人捉了我來做媒介,把魂片渡到我身上,然後再渡給你。”阿螢說着便有些開心,“主人将我用做媒介,時間久了我便沾染了主人的靈氣,化作了人形,否則這世上就沒有阿螢啦。”
成安覺得神奇:“你是說你不是人?”
阿螢道:“對啊,我本來是葦草灘上的一隻螢火蟲。”
成安道:“那你怎麼覺得我就是被你主人補魂的衍哥哥。”
“你不管化成什麼我都認得的,給你渡魂的時候,我每天都要貼着你,你的魂什麼味道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阿螢特别認真地跟他解釋。
成安擡起手背聞一聞:“有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到?”
“是水的味道,衍哥哥的魂是水的味道。主人的魂,是雲的味道。”
成安見這小姑娘不谙世事的單純模樣,有些想笑,什麼水的味道雲的味道,都是孩子話。
成安心裡并不把阿螢的話當回事,笑着哄她道:“好好,我是水他是雲,我在地上他在天上,你家主人高不可攀,比神仙還高貴還聖潔,行了吧?”
阿螢以為是誇人的話,點頭贊同道:“就是的,他一向都很高貴的。”
成安更加想笑,又問她道:“那我問你啊,你家主人在陰間是做什麼的?”
阿螢想了想說:“做什麼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每天在房間裡寫字,每天還要見許多人,那些人對他都很尊敬,就像我尊敬他一樣。”
罷了,這個小丫頭心智未開,問也白問。
成安又問:“你家主人除了那個八角鈴铛,還有什麼厲害的兵器沒?”
“你是說,用來打架的嗎?”阿螢懵懂地問。
“對,用來打架的,壞人一見了就吓得逃跑的那種。”
阿螢數着手指頭道:“有訣咒,歸雲劍,還有一些符箓,符箓主人不太常用的。”
“不常用啊……”成安暗自盤算。
“怎麼?”阿螢奇怪地看着他,“衍哥哥要去跟人打架嗎?”
“當然不是,哥哥不會跟人打架。但有人欺負哥哥,哥哥得正當防衛。你告訴哥哥,哪一樣适合用來防身?”
阿螢想想道:“防身的話,用劍或者符箓是最好的。”
成安得了答案,便扯開話題,與阿螢聊了些閑話,就送她回去了。
成安自來了鳳宅,一直本本分分打掃院子,收拾房間,也很守鳳梧給他立的那三條規矩。
而成安雖然表面上老實本分,實則心裡一直盤算着從鳳梧這裡得到些自保的本事,畢竟,總不能靠鳳梧一輩子。
在這一月間,東梧行蹤不定,常常前一刻成安還見他在院子裡走着,後一刻就不見了蹤影,而且一消失就是好幾天。
算下來,東梧在這宅子裡待的時間總共連半個月都沒有,這間宅子不像他的家,倒像是客棧一般。
他越發覺得對鳳梧一無所知,而鳳梧對他的情況一清二楚,非常被動,這讓成安覺得心底不踏實。
于是,在後面的日子裡,成安每逢在鳳梧身邊研墨時,都随意地聊上幾句有關劍啊符箓啊,咒訣之類的話題。
這些正是少年人永遠熱衷的話題,因此并不顯得多唐突。
聊的次數多了,成安便知道了這些禦敵之術的用法。
首先八角銅鈴和劍是鳳梧最厲害的武器,但銅鈴難馭,劍魂認主,這兩樣他都不能碰。
訣咒對于普通人就更難了,絕非一朝一夕能學的會的。
就隻有符箓,他還能用一用。
符箓對使用者的要求不高,隻要有些根基,修習些道法,就能使用。
于是成安便利用空閑的功夫去找阿螢,問她修習之法,阿螢單純善良,成安總有辦法哄的她眉開眼笑,然後傾囊相授。
時光荏苒,一晃三個月過去,成安在修習上也逐漸有了些成效。
這一日,他把從東梧房間中抄畫下來的雷符拿在手裡,對着一棵合歡樹,将元氣會聚丹田,又從指尖遊走到符箓上發出。
成安聚了真氣,将符箓扔向合歡樹,隻聽一聲悶雷炸響,合歡樹便被劈斷了一根樹枝,掉落下來。
雖然威力不大,但對成安來說,這可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成功,至少他會使了。
成安高興至極,順帶着玩兒心大發,想要在黑耳身上試一試。
這天正好趕上鳳梧不在家,照以往的經驗,鳳梧一連消失好幾天才會回來,所以,他可以為所欲為,實在過瘾!
黑耳正卧在一間耳房的軟墊上小憩,長長的尾巴悠閑地一甩一甩,成安悄悄走近,揪了揪它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