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吸取上一次的教訓,在鬼市街道的布署位點上做了調整,取消了遞消息的便衣,改換成走貨的密探用耳報神傳遞消息。
景程拟訂好計劃後,寫在紙上,呈與東梧審閱。東梧就某些細節處提出異議,與景程商量修改後方才滿意。
轉眼便到了九月十五,景程帶人在布署點站位待發。
從表面上看,鬼市與平常沒有半點不同。天還未大亮時,沈潇便帶走貨人出現在街上。
景程藏身于街角,遙遙望去,六個走貨人肩上擔着繩索,捆住一個大箱子,正齊齊地跟在沈潇身後。
沈潇到了當鋪門口,叩了三下門,鋪門從裡面被打開,沈潇帶他們走了進去。
景程凝神等待,蓄勢待發。等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一個影子如老鼠般飛快地跑過來,景程蹲下身,伸出手掌,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人兒溜了上來。
那小人兒順着景程的手臂一直跑到他耳内,低聲叙語。
景程聽完後,把他拿出來,查看小人兒腰上系着的青條帶。
小人兒挺起腰身給他看,一條青帶系在他腰上,是明鏡司的耳報神沒錯。小人兒模樣精怪可愛,若在平時,景程必定會覺得好笑,但此時他卻笑不出來。
景程将耳報神重新放入耳内,當鋪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沈潇帶人從裡面走出來。
景程做了一個手勢,陰衛從四面八方湧出,瞬間包圍了當鋪。
九月十五晌午,南陰界閻羅大殿的警鐘響起,回蕩在忘川河上空。
陰官們紛紛穿戴好官服,匆匆忙忙地從各自府上,辦事處走出。
陰官們邊往閻羅大殿走,邊議論紛紛,問詢者滿臉意外,被問者茫然搖頭。
很快,閻羅殿裡的陰官都到齊了。
東梧高坐上首,二判六案七十二司站立在大殿兩側。今日本不是點卯日,卻急匆匆把人都叫出來,除了景程外,衆陰官都不知出了何事。
東梧俯瞰衆陰官,道:“今日叫諸位來,是因我南陰界出了一起大案,我今日要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處置罪魁禍首,以正不法之風。”
說着,陰差押着沈潇等人上了大殿中央。
沈潇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像一具行屍走肉般被帶了上來。
殿裡衆陰官看了,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東梧掃了一遍沈潇等人,問道:“判生死案吳阡陌人在何處?”
為首的陰差道:“回禀殿下,吳府路途遙遠,屬下已派人去捉拿,還要半個時辰左右方能帶到。”
東梧點頭,道:“判生死案吳阡陌,夥同生死薄主薄沈潇等人,無視陰律,違反天道。與陽界之人聯手,買賣陽壽,倒替命格,調換輪回道,假制孟婆湯,以此換取大量錢财。累及無辜良魂數以計萬,陰陽兩界怨聲載道。”
這些信息太過駭人聽聞,殿内衆陰官越聽越驚愕,竟又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隻聽東梧繼續道:“按照陰律,當依罪責輕重,分别處以裂魂,碎魂,斬魂,下地獄,貶下凡間等等刑罰。”
東梧說着,掃視一眼殿中所有官吏,道:“從事買賣者一定不止捉到的這些人,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所有參與者可去明鏡司自首,所有自首者會酌情減刑。三天後明鏡司,律法司,審刑司,三司并審,到時候若再查出來,定不會輕饒。”
此言一出,大殿上衆陰官立刻噤若寒蟬。
這時,一個陰衛匆匆走入殿來,道:“回禀殿下,屬下帶人去捉拿吳阡陌,到了吳府,卻發現吳大人已經死了。”
衆人皆大驚,一片議論之聲又響起來。
東梧也非常震驚:“死了?如何死的?”
陰衛道:“屬下帶人進了門,就看到吳大人的屍身倒在地上,不知如何死的。隻吩咐人把守命案現場,便趕緊來複命了。”
東梧吩咐道:“景程,你帶人去現場查一查,查清楚吳大人究竟因何而死。”
景程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