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深,各城主皆派遣人馬到李偃處送信,請求援助。
李偃下令武力鎮壓,沒想到這波鎮壓不僅沒鎮住陰民們,反而激起了民憤。
折騰了半個來月,造反人數隻增不減,鬧得挺大。再這麼發展下去,恐怕會出大亂子。
李偃實在沒辦法,隻得派人去了天子山,請求東嶽大帝做決斷。
東嶽大帝接到消息時,氣的胡子抖了幾抖,心說事情怎麼鬧成這樣,這不是給當衆給他難堪麼?
這個東梧也是,寫信就寫信了,要保陸衍就保了。
關鍵是他究竟是怎麼善後的,把事兒全給抖出來了,賠了他自己的前程不說,還把他給連累了。
這不是打他的臉麼?
東梧自己捅了婁子,出了問題自己擔着,他犯不着跟着搭進去。
但是,陸衍得保下來,陰界還要用他。
東嶽大帝本想下令殺東梧以平息動亂,但轉念一想,東梧到底是鳳神之子,鳳王的哥哥。
他若不管不顧地殺東梧,且不問天帝會不會不樂意,鳳族是一定會結仇的。
鳳族與陰界相鄰,若得罪了鳳族,後果可不太妙啊。
東嶽大帝權衡了一番,下了一道禦令。
禦令上說,東梧推行陰律,卻又違反陰律,該處裂魂之刑。
但念在他一心為陰界考慮,保下陸衍,相當于保全了陰界的領土完整,使陰界免遭百足氏摧殘。
雖然有過,卻也有功。
因此将從輕發落,将裂魂之刑改為廢黜王位,發落回籍。
禦令一出,南陰百姓嘩然。
傻子都看的出來,按禦令上的内容看,東嶽大帝是不完全會動陸衍的。
沒人敢跟東嶽大帝硬剛,陸衍的事沒人敢追究。
但鬧事陰民們卻不服對東梧的處決,因此鬧事者鬧的更兇了。
鬧事者們宣稱,若不依照陰律判處東梧,對所有觸犯陰律者,也都得從輕判處,否則,陰律有失公正。
李偃授意陰官們安撫鬧事者,然而鬧事者卻鬧的更兇了。
最後竟然演變成要麼殺東梧,要麼廢陰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陸衍入獄時候的僵局。
由于南陰界推行陰律後,實現了經濟繁榮,軍力提升,大多數陰民安居樂業的繁榮景象。
東,西,北三陰界也紛紛效仿,各自都推行了律法。
但其他三個陰界正處在剛剛施行的檔口,都還不穩定。
南陰界這麼一折騰,正好給了其他三陰界的律法反對者們可乘之機。
于是,暴亂從南陰逐漸擴散到了隔壁的北陰界,最後蔓延到了西陰界和東陰界。
短短七天,整個陰界熱鬧不堪,動亂時起彼伏。
其他三陰界的閻羅王來天子山抱怨,都勸東嶽大帝依律法處置東梧,否則整個陰界都會大亂。
東嶽大帝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他借助三大閻羅王來找他的事,煽了把風,添了把火,把這事兒傳給了相鄰的鳳鳴山。
然後,才又重新下了禦令,判處東梧裂魂之刑。
在這場驚天動地的動亂裡,淨瘴谷卻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半點外頭的風都沒吹進來。
因此,東梧和陸衍對外面發生的事一概不知。此時距離他們出谷,還有不到三天的期限。
東梧恰恰在這檔口舊疾發作,卧床不起。而且這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朔月已經過去半日,他的魂魄缺口依然沒有愈合。他隻能病怏怏地躺着床上,等着病痛過去。
由于東梧休息,陸衍把他那一份活也都攬到了自己手底下,此時正在茶園吭哧吭哧修剪茶樹。
隔壁的二号見他這麼賣力,勸道:“拖一天工也就是晚出谷一天而已,你幹嘛這麼拼命,還要替五号把活幹了,有這個必要嗎?”
陸衍摘掉竹鬥笠,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當然有必要,五号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讓他自己待在這兒吃苦受累,我一個人走也不放心。”
二号早就聽别人說過,五号是他上司,用腳趾頭也想的出來他是在趁機拍馬屁。
二号沖陸衍伸出個大拇指,道:“你小子有前途。”
陸衍一笑了之,戴上鬥笠正要繼續幹活,卻遙遙看見一個人從茶園入口跑來。
那人不是奚遠是誰?
隻見奚遠找到監工說了兩句話,又急匆匆往他們的卧房跑去,顯然是來找東梧的。
奚遠跟着東梧時間很長了,性格很穩重,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急?
陸衍隐隐覺得不安,放下剪刀也往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