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是禮部尚書之女,李璇。
李璇收下玉镯,跪着謝了恩。
皇後含笑看向皇帝,問道:“顧驕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了,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她又轉頭看着顧驕。
“早年間先王妃還在時,定不該本宮過問。”
“但如今看着你身單影隻,忍不住多嘴。”
顧驕放下玉箸,不得已起身回道:“謝娘娘關懷。”
“但本王年紀尚小,大皇子、太子都還未曾娶妻,本王也不敢逾前。”
皇後也是聰慧,直接提到太子婚事,定會引起皇帝顧慮。
皇帝向來對故友之子頗為嬌寵,從他下手,再好不過。
皇上不緊不慢地擡頭,眼光掃過衆人,卻唯獨在沈清身上停留了一瞬,顧驕倒也沒放在心上。
“夜闌素來一人,是該娶個王妃打理王府了。”
“你若心系哪家姑娘,就直接告訴朕,朕替你做主。”
顧驕拱手,
“多謝陛下擡愛。”
皇帝沒急着指婚,倒是讓小王爺自己做抉擇,衆人可見其受寵程度。
皇後眼波流轉,緩緩開口。
“臣妾覺得煜兒一人在東宮,也該尋一位王妃不是?”
趙乾煜的東宮如今隻有兩位妾室,承寵後都服用着避子湯。
太子妃未進門之前,可不會讓一個妾室越到前頭去。
皇帝點頭,示意說下去。
皇家都以開枝散葉為重,皇帝自己膝下如今也才兩位皇子,三位公主,麗妃肚子裡的還不知性别。
“臣妾覺着蘭蕙是個好姑娘。”
“由陸老将軍親自教導,與煜兒也算相配。”
陸方同聞言,立刻從位置上起身,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蘭蕙性子弱,自小沒了娘教導,是萬萬配不上太子殿下的啊。"
陸老将軍在戰場上痛失世子和世子妃,唯一的小兒子現在還在洛川的邊境,隻留下了一個孫女養在身邊。
又豈會同意将愛孫送入天家虎口。
皇帝一直沒說話,隻是打量着手中的青瓷盞。
帝後向來和睦,乃民間一段佳話。
顧驕隐隐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來人,将老将軍扶起來。”
“朕也不願做迫人之事。”
皇帝将手中盞置于皇後身前,蕩出的酒液灑在衣裙之上,卻沒人敢去在意。
“皇後想讓太子成家是好事。”
“既然這樣。”
“就把李璇賜于太子,作側妃,擇日完婚。”
禮部尚書李坤民戰戰兢兢的接了旨。
顧驕抿酒,在一旁看完了整場鬧劇。
今日之事,皇帝這是在敲打皇後和趙乾煜。
這李璇雖是尚書之女,卻是庶女,其母還是歌妓出生,隻因李坤民喜愛,才擡成了小妾,怎能配得上側妃之位。
想來皇帝也不願趙乾煜娶陸蘭蕙,這倒是意料之外。
前世經此一事後,陸老将軍帶着孫女去了洛川,陸家世代鎮守之地。本以為是皇帝發配,如今想來,是老将軍想帶着孫女避開皇儲之争。
回府的路上,顧驕一直沉默,他總覺得皇帝的态度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撥繭抽絲卻找不到頭緒。
晚間寝殿,沐浴後顧驕将人喚來,抱在懷裡,想一親芳澤,卻注意到沈清有些低落。
他揉揉沈清的發頂,用唇一寸一寸掃過面上的軟肉。
“怎麼了?”
沈清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
“主子......主子會娶妻嗎?”
顧驕有些欣喜,小東西這是知道關心他了,還會吃醋。
他抿嘴偷笑。
“本王若是娶妻,你待如何?”
沈清拉開距離,神色鄭重道。
“屬下定會好好保護王妃、保護小世子。”
又補了一句。
“不會讓主子為難的。”
顧驕本想逗逗沈清,現下卻轉為了心疼,心中酸酸漲漲的,撫平不了。
他把人揉進懷裡,左手順過黑發。
“不會的。”
“不會有這一天的。”
顧驕覺得自己好像有哪兒變得不太一樣。
他一想到沈清以後和他隻能成為主仆,要護着他和别人,心裡就隻剩怒意。
他隻想就這樣抱着沈清,一直抱着。
皇宮禦書房。
一名夜行衣男子跪在地上,皇帝抿唇,撫摸着手中的畫像,似是不舍又似有恨意。
“去查。”
“今日顧驕為何會帶暗五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