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趙乾辛的身份，暗衛們隻敢戒備，但未太過阻攔。

他就這麼十分坦然地走進了内殿。

寝殿一般不議事，燭火并不怎麼明亮，反倒給趙乾辛的面容打上了一層柔光。

他的長相大約是随了淑妃，但顧驕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熟悉。

“我是來同你談和的。”

趙乾辛這次倒是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

顧驕挑眉，雖然趴在床上，卻沒有影響他周身的氣勢。

“講和？”

顧驕反問道。

“朝中皆知，我和太子，是一條船上的人。”

“睿王殿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闖進來，說要和我握手言和？”

顧驕對趙乾辛的話确實是一字未信，更多的是猜測，這條從上一世就藏在背後的毒蛇，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知道你不會信我。”

他從袖中掏出印有雲龍樣式的灑金粉蠟簽，遞到顧驕面前，上面寫有的東西，與當日在蘇落那裡看見的一模一樣。

這當然不可能是被偷走的，顧驕擡頭看他，等着他的解釋。

“蘇落是我的人，從一開始就是。”

趙乾辛看着顧驕并未有太大的情緒變化，想來應該是早就猜到。

還不算太蠢，他想。

“本來是想留在父皇身邊或者太子身邊，誰曾想，還沒入宮，剛好遇上了你。”

“你和太子關系和睦，人盡皆知。埋個鈎子，或許有一天能用的上。沒想到竟遇上了你中毒。”

但他話鋒一轉。

“可惜，沒成功，反倒幫了你一把。”

他眼眸一轉，看向門外，幫了顧驕什麼不言而喻。

顧驕未搭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趙乾辛做的，他都知道。醒來後，借着上一世的記憶都推出來了。

但猜測歸猜測，真正聽到完整計劃時，心中還是一驚。

畢竟上一世他是真的被蘇落出賣了，想來蘇落就是借着混亂，從暗道逃出，将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趙乾煜，既換得了趙乾煜的信任，又掃除了自己。

如果太子通敵被捅到皇帝面前，說不定還能将其拉下馬。

好一個一箭三雕。

而且……他還知道沈清一事。

若春獵宴上的交談是趙乾辛的試探，那圍獵時的刺殺……

顧驕擡眼，眸中的探究不加掩飾。

“沒錯，是我幹的。”

趙乾辛直截了當地承認了。

“但也不全是。我隻是無意中得知太子引了狼群進山，當時不知是要對你下手。但後來看着被買通的禁軍将狼引到了你的方位，也就猜到了。”

“我不過是将計就計，做了後面的事。”

顧驕眼中泛着冷光，寒意似箭。那日沈清就在他面前倒下，了無生氣的樣子光是想想就令人後怕。

“刺客不是你的人。”

顧驕反駁道。

“……沒錯。”

趙乾辛沉默片刻才承認。

最開始的刺客依舊是太子的人，趙乾煜夠狠，做事不留餘地，刺客是為了讓顧驕死在圍獵場的後手。但他沒想到，顧驕的近身暗衛功夫如此高超，光憑他們二人之力也能完勝。

如果，沒有後來那一箭的話。

趙乾辛今日來，就沒想到能瞞得過。

“我的人隻放了一箭。”

“所以，你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