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清因前一日隻進食一餐而體力不支,在早訓到時候暈倒,被掌事大人帶去了刑室。
衆人都習以為常,沈清雖然厲害卻不知為何得罪了上面的人,不管做什麼,做得好與不好都會被罰。
刑室除卻淩遲、貼面等要命的刑罰,他應該都嘗過一遍。
在其他人心中,沈清是人人避之驅之,生怕離他近了會被掌事大人盯上,從而斷送了前程。
隻有暗四,依舊像往常一樣,午膳之時偷偷藏了個饅頭,又趁在藥房學習時,留了一些治外傷的外敷藥,在寝房等着。
沈清回來之時,衣衫像是被血浸過一遍,雙眸無神,未上藥也沒有吃東西,隻是拉着暗四的手。
“哥,以後别等我了。”
聲音沙啞。
暗四并沒有聽出别的意思,還是向往常一樣安慰他。
“别說這種話,隻要堅持到下次大比武就好了。”
今年的大比武與往常不同,衆人皆可參加,排名前二十八者,會被單獨帶走特訓,據說是為大人物準備的。
沈清聞言低頭,一點也沒被消息所鼓舞。
“沒用的,我不會有機會的。”
他将床鋪底下的小布包掏出來,拿給暗四,裡面裝的都是之前考核得到的獎勵,隻是沒有機會用而已。
“哥幫我保管吧。”
“我出去一趟。”
沈清沒等暗四開口,吃了一顆補丸恢複了點力氣,就出了門。
如今想來,小五那日的神色與做派,像極了交代後事,原來他出門,就是為了找個地方自盡。
但傍晚之時,他卻回來了,從那過後還更努力的習武,在大比武之時即使身子骨與他人無法相比,卻一舉奪魁。
這一切,想來都是因為遇見了王爺。
是王爺保住了小五的命。
暗四有些哽咽,眼眶通紅。
他與沈清相識于幼年,早在朝夕相處之間,将沈清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多謝主子對小五的救命之恩。”
暗四這下再無猶豫,将當初小五在暗衛營被同門欺.辱、孤立,被掌事大人無故責罰,經常被苛扣吃食都全盤托出。
顧驕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後怕。
如果當初他沒有遇見沈清,在那樣的環境下,他該如何活下去?
如果他沒有重生,沈清被暗中下藥,被暗衛營帶回責罰,他怕是都一概不知。
一想到這些,顧驕恨不得把整個暗衛營都掀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掌事所做?”
暗四點頭,卻緊接着又否認。
“雖然事是掌事大人所做,但屬下認為,後面一定藏着别的事情。”
“小五入營之時隻是一個孤兒,掌事大人又為何會去針對于他?”
“背後一定有陰謀。”
顧驕喃喃道。
片刻,他讓暗四上前一步,悄聲道。
“去,提審掌事,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他開口。”
顧驕補充道。
“這件事不必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小五。”
事關沈清的事情,顧驕必須小心謹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終于知道了沈清為何會對感情之事如此木讷,因為自小就沒有人會去愛他、關心他。
無人愛之人必然不會愛人。
但在沈清不懂情愛之時,就已經對顧驕死心塌地。
又怎麼會不讓顧驕心疼呢?
暗四帶着密令離開,顧驕坐在書房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暗四所說之事。
記憶中鹭湖邊的小孩瘦弱,似一陣風都能吹走,很難與他的年齡對得上。
心髒處一陣酸澀的疼,讓人窒息。
他想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