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
楚彬銀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們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的原因竟然是這個,這比忘記通知他們來得更難以接受。
是了,在那樣的前提下,那樣的環境中,還有那條斷了的手鍊和那被砸的面目全非的手機,這是個知情人都會下意識的認為她是自殺。何況現場沒有兇器,而第一目擊者還是古飛琴和古含夢,那對比任何人都了解她過去的姐妹,所以她們會那麼認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更何況,曾經,同一地點,依舊是她,當着她們倆的面想要撞碑自絕,這一點楚彬銀并不知道,但是白絡霜知道,所以她并沒有愣住,幾乎是在古飛琴彎腰道歉的同時扶住了人。
“孩子,你快起來,你們不用道歉的。”和可能永遠失去親生骨肉相比,在人救回來的前提下,出事不通知他們真的算不了什麼。再者害她的人又不是她們,反而是她們把她從生死的邊緣拉回來,她們根本沒必要道歉,是他們楚家應該好好謝謝她們倆姐妹才是。
“不。”就在白絡霜準備道謝的時候被古飛琴斬釘截鐵得否定打斷了思緒。隻見她的雙眸微顫,雙手也不知道何時握成了拳,似是在極力隐忍着什麼一般。
“那場事故原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是我們去遲了。”
的确,如果當時她們在當事人離開之際毫不猶豫的追上的話又怎會讓許威甯有可乘之機?再不濟,她們也能護她全身而退。
而追本溯源,千錯萬錯都是楚諾當晚不該隻身一人前往墓園,那麼她就不會被許威甯跟蹤。
而反過來說,要是楚彬銀沒有留楚諾一個人在酒店包廂内,要是她當時就站在門口,她楚諾壓根就不可能會有機會單獨離開,那麼事情就不會變得那麼糟糕。
可是,若楚諾沒有隻身離開被許威甯跟蹤下殺手、并且沒有那支錄音筆的話,那麼他們又怎會知道他許威甯實際是個精分殺人犯呢?
或許隻是時間的問題,又或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不論是哪種,對他們而言都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至于楚諾,她是在不恰當的時機、毫無防備之下以己為餌引誘出了食餌者。這一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雖然她是無意但是給楚彬銀的感覺她是特意并且是放在了心裡。
這人,難道為了報仇,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嗎?
“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古飛琴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說不下去了,而聽的人心裡頭都是一緊,隻聽她深吸了口氣極其艱難得吐出六個字。
“她已經斷氣了。”
明明她現在已經脫離當時的處境,可斷氣一詞仍舊似是一桶冰水潑下令人心寒至窒息。通過錄音他們能猜到的不過是她應該受了傷,沒想到是緻命傷,并且已經……
“她的身體冰涼,全身浸泡在血水裡,沒有呼吸,沒有脈搏,甚至沒有心跳。”至此,古飛琴再次深吸了口氣。
綿延不絕的暴雨,滲人的陵園,刺鼻的血腥味和冰冷的軀體,這一切的一切令人記憶猶新,哪怕是現在回想起那一幕幕仍舊是讓人背脊發涼。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心肺複蘇才吊住她的一口氣撐到了最近的醫院,直到送醫前我們都以為她是自殺,所以我們沒有通知你們。”
畢竟,天太黑,現場情況不明,這是其一;其二則是有前車之鑒。
不管是以為是自殺還是來不及通知她們都可以理解,但是送醫後知道她不是自殺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通知他們呢?甚至直到今天也沒有告知他們,他們還是通過錄音筆才知道的部分事情經過。他們身為當事人的至親,她們又怎能不告訴他們?
“是,送醫後我們是應該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隻是當時我們大腦一片混亂,手機也沒在身邊,外加那一場雨的緣故,導緻我們二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風寒以至于耽誤了。”即使他們一個人都沒有開口,古飛琴也知道他們想問的是什麼,隻不過有一點她沒有說。
那就是她們沒有通知他們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人受傷原因不明,而第一發現人又是身為保镖的她們,她們也是擔心他們會怪她們,于是就想着等人沒事了再報個平安。
另外,原則上講,排除自殺可能性的時候,她們也是應該立馬報警的,隻是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們并不清楚,而當事人又處于昏迷狀态,再加上案發現場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她們也就沒有報案。
“抱歉。”說到此處古飛琴再一次彎下了腰,對于沒來得及阻止傷害事件的發生和隐瞞當事人出事的事情,她覺得她們有必要向當事人的家屬道歉。
“那後來呢?”白絡霜表示理解得點了點頭同時扶起了人。發生那樣的事,大概是個正常人都會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何況她們手機也沒在身邊,哪怕她們想馬上通知她們也很困難吧。再者兩人還因為冒雨救人而生了病,這一點讓他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又何談責怪?
“後來我們發現了錄音筆,聽了裡面的内容後才知道是許威甯害她至此。”回想當初她們聽到錄音内容的時候,她們心裡的震驚和憤怒一點也不亞于楚家的人,要不是當事人尚處昏迷,她們怕是早就去找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算賬了。
一提到錄音筆和那個名字,幾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得捏緊了拳頭擰起了眉。如果許威甯還在他們跟前的話,他們絕對會一個拳頭砸過去的。
“原本在那個時候我們是打算告訴你們的,沒想她在那個時候醒來了,還讓我們不要告訴你們。”那個時候聽了錄音的她們真的是想馬不停蹄的拿着錄音筆去楚家的,也曾想過拿錄音筆去報案的,隻是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妥,而恰好那人醒來了她們也就什麼都沒做。
“她不讓你們通知?”白絡霜不由挑眉,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得重複了一遍,而古飛琴毋庸置疑的回答和點頭證明她并沒有聽錯這讓她覺得非常奇怪。
人受了重傷不告訴他們不想讓他們擔心還情有可原,隻是他們周圍出了個危險人物她不讓人告訴他們是幾個意思?
“當時我們手裡隻有那支錄音筆而已,并沒有他殺害方氏一家三口的證據,也不知道他實際是一名精分患者,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面對白絡霜的眼神詢問,古飛琴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時候她們所掌握的實在是太少了,很多東西她們并不清楚,所以即使報警根據錄音和當事人的口供以及傷殘鑒定最多定個殺人未遂而已,可這并不是楚諾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