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自然是無礙的,你這護衛倒也勉強還算合格。”奏雙手抱胸,眸子又流露出了初見時的那種清傲與嬌蠻。
“那便好。”洛魂輕聲道。
“我記得你還有些傷藥對吧,服用了好得快些,别折騰自己。”奏說這話時,倒也沒掩飾好那一抹淡淡的關切。
“不必,一夜便好。”洛魂道,旋即他手腕上紅繩串着的珠子光芒微閃,那一堆丹藥靈草便又出現在了奏的眼前,“你留着這些吧,若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不必憂于無藥。”
輕聲的話,卻也在奏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他說了一句若他不在的時候,故而這笨蛋也是知道他擋了那一下莫名其妙的紫黑色力量差點死掉嗎?若非老宗主蚩黎救了他一場,那便是真的要死了,居然還有閑情關心自己?
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但又……
奏這一回沒有拒絕,而是自然地收下了這些東西。經此一事,她也意識到手裡有傷藥的重要性,不僅僅是自救,有時救人也得需要手裡存貨。當初洛魂那家夥說的,傷藥珍貴,如今她的體會便也更深了一層。
而今,奏也不管洛魂那家夥對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态度,反正多半不是男女之間的心悅。那個笨蛋長不出會喜歡人的腦子,倒像是……帶閨女?
呸!
反正這些都不重要,知道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就行——隻要不涉及袁姓之人。反正這種後天形成的秉性,也是可以改的嘛,自己争取把這家夥培養成全然的良善可親之民,又何嘗不是一種樂事?就當……養兒子!
——共轭父女/母子。
洛魂重新開始修行養傷,許是傷勢又好了一層,方才微微蹙起的眉也斂了起來。奏倒是想看看他背上到底如何了,但又怕把他翻過身的疼痛能讓他疼昏過去,也沒好意思嘗試,便還是準備去完成自己先前未完成的事——梳洗。
此處離水源不近,奏在林間穿行了許久方才抵達,途中順便打跑了三兩不長眼的靈妖。倒不是心善不忍殺生,主要是因為這些靈妖都不能吃,那便放過它們以免血濺一身弄髒衣裳了,一會兒洗起來也麻煩。
一番梳洗過後,便是大半個時辰,來時漫天紅霞伴在日旁,而今樹梢雙月墜挂雲邊。換了一身黑衣黑裳的奏,步伐輕快地踏上了回返的路,心中想着下一站要去往何方。
在那三人被洛魂殺之前,本是想去那鎮上的,如今已然過了,那便算了。洛魂那兒有北境粗略的輿圖,是先前購置的,之前偏離了方向,現在按照洛魂的想法,他是想再去一趟松橋鎮的。他說要見一個人,他猜那人還會在松橋鎮,便就準備去了。奏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她知道——反正不會是姑娘。
如今離松橋鎮也不算遠了,待洛魂恢複過來,全速前進一天之内便可抵達,如此尚可。
折返之後,洛魂已然醒來,并且應當是有了些行動能力了,他正靠在樹邊,點起了篝火煮着幹糧。見她歸來,還遞去了一隻碗,盛着泡軟了的幹糧。
奏自然不會與他客氣,在火堆旁坐下,接過了碗便開始用起了這不知算是晚膳還是夜宵的餅子。辟了谷的确不怎麼需要吃食,但當勞累或是受傷精氣神有損之時,吃飯睡覺,無疑是最簡單快捷的方式補充氣血,現而也同樣是如此。
“你對白日裡那紫黑色的力量,有何了解?”
咬着泡軟了而溢出香氣的熱餅子時,奏也沒忘了談點有營養的正事。白日裡,他第一時間覺察了那股力量并作出了反應,這才避免了兩人都受傷,如此一來,他對那力量應當是有所了解的才對,不然不該反應那麼大。而老宗主蚩黎也不曾向她解釋,行色匆匆地離去,奏便隻好來問問這個家夥了。
“沒有太多了解,隻是往昔見過。”
洛魂道,他垂着眼,說罷便沒有了後文。
奏想了想,覺得他又是不想說了,便也沒再多問。這個家夥的過去倒是神秘的很,每每涉及,卻是一個字也不肯多說。按目前來看,這種力量奇詭的很,比起秘典之力猶有勝之,遭逢之時切莫沾染,在未觸及之時或許可以以秘典之力誘之,與其共同消融。所幸,蚩黎老宗主也說,這力量極其罕見,不過過于憂慮,保持一份警惕心便好。
安靜間,這場簡單的晚宴便到了尾聲,洛魂作了收拾,奏則是在一旁看着,見他偶爾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有些沉默。
不知多久過去,她忽然問道:“你還有多久恢複完全?”
“明日便可離去。”洛魂道。
“我的意思是,待你完全養好傷,我們再走。”奏看着他,語氣有些輕,“這段時間,你大大小小的傷也累計了不少,不若值此時間,徹底休養好了再行離去吧。”
洛魂看她,神色平靜安然。
“我隻是怕你的傷影響後面的安排,少一個打手得要我親自出馬,那可太掉價了。”奏偏移開了視線,沒與他對視下去,“再者,高友林沒個把月的是下不來床了,你我也有充足的時間,不去考慮我宗的事。”
洛魂似是莞爾,那總是漠然的容顔難得染上了一點點的柔和,一時間更是俊秀無兩。他輕聲道:“我的傷不礙事……”
“聽我的,就這樣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