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魂的話方說半句,便就遭到了奏的不由分說的打斷。她的眉輕輕蹙起,嘴角沉下,顯得頗具威勢,不容置疑的意味幾乎要滿溢而出。
洛魂看着月下的她,身形纖細高挑,恬靜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臉龐,強作的蠻橫又自若的神情之下,總有那麼幾許可愛躍動了出來。他便也真的笑了出來,笑顔清朗俊逸,與那似有惱羞成怒之意的姑娘相得益彰。
“你笑什麼笑,不許笑!”
“好。”
“趕緊休養調理,我先休息去了。”
“好。”
“不許說‘好’!”
“嗯。”
“……”
樹林靜谧,唯有高懸的月見證了一切。
……
日子一天天過去,去往松橋鎮的行程,也該提上日程了。在選定了一個良辰吉日之後,二人在林間起落前行,便往目的地而去。洛魂見前方那飄舞不再自如的黑裳與明顯厚實了些的褙子,兀地想起來了什麼。
教她騎馬。
啊不對,是天真的寒了。
在日落之前,他們如計劃中的那樣抵達了松橋鎮。
松橋鎮外圍有着不少松樹,如今入秋有了些時日,氣候已經冷了不少,這些松樹也依然青翠欲滴,視嚴寒為無物。這便是松的秉性,于嚴寒中茁壯,于冬雪中堅守,不論外界如何變化,自始至終都是按着自己的軌迹走,所謂淩霜傲雪,正當如此。
過了石拱橋,便真的抵達了松橋鎮。
奏自然是第一回來,但也沒有太多新鮮感。北境的鎮子,多半沒有太大區别,布局相似,民生相似,買賣也大差不差,糧食永遠是最熱銷的那一類。
不過這一回,她總覺得有些人,看他們的目光有點怪。确切地說,是看洛魂有點怪。
然後,她便在鎮上的告示欄見到了洛魂的懸賞令。
黃金千兩或等值天材地寶。
她在第一時間的想法也是不如把洛魂上交了。
至于為何貼着懸賞,卻沒人直接沖上來把他押走,原因倒也簡單,懸賞明明白白寫着他修為入聖,尋常人等建議不要尋短見。而懸賞理由寫的倒是有些模糊,說是盜走了渝東張家的重寶,故而懸賞黃金千兩活捉洛魂。
奏對此自然是門兒清,先别談什麼張家,渝東這塊地兒就是聖臨宗門下之地,渝東雪山本身也是聖臨山脈的邊沿。那處地域是北境難得的氣候較為溫暖之地,天然的不凍港,由此也發展了一片城區。這張家雖然不知是不是那裡的名門大家,甚至可能是宗内誰人的親族,但其必然是受了宗門使指。不用自己的名懸賞,多半是怕丢面子,堂堂天下第一大宗,被一無名之輩擄去了聖女,那得是天大的笑話。趁着事情還未傳開,借他家的名懸賞,也不過上為了暫時掩蓋一下罷了。
當然,奏可不會自認為是被擄走了,事實上,真要算的話也是她“脅迫”洛魂才對。但不管她怎麼想,宗内倒真以為她是被擄走的,瞧高友林的言辭便能知曉這一點。
洛魂見了這懸賞令,卻是沒太多表情,僅僅看了一眼,便自顧自地往前去了。
奏瞧着一些人偷偷看着,又偷偷跑走,哂笑了聲,便走在洛魂身後,也不去管那些。怕什麼,天塌下來,洛魂那笨蛋先頂着,他頂不住了自己就跑路,完美!
結果,奏見到洛魂徑自往四海閣去了,愈發驚異。這家夥是要找誰?怎麼還往四海閣去了?不知道四海閣也是聖臨門下嗎?
奏無視了周圍諸多的目光,或是對洛魂這個“懸賞紅人”的驚疑,或是對她容顔絕色的驚歎——她已不再戴着面紗,走上前去,低聲問道:“你待如何?”
“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