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袁立絕非高友林可比。單憑一個高友林,便能在紙面上碾壓他們二人了,哪怕是奏啟用秘典也難能勝他。或許待她摸透秘典的效用,把能與秘典共鳴的古法融會貫通,屆時單勝高友林定然不成問題,聖臨至高古法豈是浪得虛名?但現在的狀況,堪堪知道秘典的基礎運用,還不容許她随随便便越階對敵。
所以,跑!
這袁立瞧着不過四五十的年紀,能有這般修為,哪怕是放在聖臨宗也當真是極為上乘了。無盡海域八島之一,也的确有其底蘊所在。就是不知道他這等強者,為什麼還會留他兄長在北境的小山村以走商過活?
這場意外,如今真是變成更大的意外了。現在論及怪與不怪洛魂,也沒什麼意義,他确實做錯了這是不可否認的。殺人償命,倒也沒什麼不對,但若是已方代償,那還是趁早跑遠點吧。
奏不由分說地拉着洛魂,速度飛快。
洛魂最初自然是想提劍上前的,他是瘋了,早在兩年多前就瘋了。但若不是這股不怕死的瘋勁兒,也很難說還能不能活到今日。修者的世道,本就弱肉強食,無依無靠的散修,更是有一個算一個的狠人。如送了條野豬腿的劍修那般散修,終歸是少見的——也或許,他内心的深沉隻是被對劍法的喜而暫且掩蓋了而已。
但奏拉住了他,那手心溫潤如玉,充滿着少女的柔軟與芬芳。他怔了怔,便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隻是機械地跟着她,遠走。
似是,那無處安放的執念,終有皈依處。
然,袁立是何許人也?映月島的長生大修者,一身的修為,可不是戒指裡的老爺爺給他醍醐灌頂而來的。長生便就是長生,沒點特殊手段,憑這倆入聖者,還能從他手上跑了不成?
可事實上還真讓他們跑了。
一時的輕蔑,終歸還是給了他們時間。那女子在空中畫了幾道鬼畫符,兩人便都消失不見。而那該死的男人,在臨走之際,還甩了段樹枝作劍,直指自己,當真是無禮。
而那女子繪制的符号,自己不認識,但能猜到,那是魔域的古法。也便隻有魔域還留存着這般詭谲的典籍,那種奇異的波動,除去魔域,鮮見其他。
袁立冷笑,可算是有這二人的身份信息了。那女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入了聖,定非無名之輩,這種事,魔域之外打聽打聽便知道了。
——至于去魔域山門喊冤?
他還沒那個膽子。
就算是映月島島主親臨,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有損魔域顔面之事,大抵也是幕後聯系。而以他的層次,也便隻能自己去打聽了。
可别再讓我逮住了!
袁立冷笑,飛身離去。
遠去近百裡之地,奏也是消耗頗大,落地便松開了洛魂,捂上了心口,呼吸不勻。而那茉莉似的清香,也便愈發濃郁了幾分。
洛魂緊握着斷情,半晌不言。直到他松了松勁,手中映痕可見,便道:“不用秘典,我亦能與他一戰。”
奏盤膝坐下,沒好氣道:“你在說什麼胡話?高友林你都打不過,怎麼對付那袁立?這倆人都不是一個級别的,你如何與他相争?”
她清楚他是希望她少用秘典,但不用秘典加快古法的符文繪制,恐怕還未逃脫便落在袁立手裡了,那才是大問題。對他莫名其妙的執拗,奏雖理解,但不代表她能有好脾氣。
洛魂看着她的眼瞳,那如同淡抹的赤色,比起第一次染上,已經微不可察地濃厚了幾分,冷如鐵石的心,如今再一次悸動。
“我已更進一步。”他認真道。
“那差距可不是你進一步兩步能彌補的。”奏瞥了他一眼,閉目修行,“好好修行吧,日後強大起來,直接去映月島當着島主之面殺他,豈不更是快意?”
奏懶得與他辯駁什麼,不若給他個目标,讓他自己鑽營。
事實也證明,她如今對洛魂的了解不淺。
洛魂握着劍的手,再次攥緊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