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堂主掃了一眼她手中攥着的布條,眼中似有符文流轉。而她不閃不避,對副堂主接下來的目光審視也不曾躲閃。頓了片刻,副堂主便道:“不必介懷,殿下的秘典許是更精進了。你尚有任務在身,返堂複命彙報要緊,我們前去追回殿下。”
“是!”她應聲答道。
于是,副堂主遣了半隊人馬前去三位死者的住處查探情況,自己則領了其餘人朝着來時的方向追去。
她似乎也放心了許多,隻是當她正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之時,一瞬間的如芒在背令她寒毛皆豎,心中也陡然警兆了起來。
早晚弄死你個壞胚!
她心中又開始怒罵了起來,若是揭開面巾都能看見她牙都咬上了唇。實際上她并不慣常戴面巾,隻不過作為直屬于碧血堂堂主的高級執事,任務大多是隐秘之事,面巾未卸倒也正常,而那次領隊阻截奏也不過是恰巧在外罷了。
那就隻能晚些和宗主禀報了。
她在外的表現自是不動聲色,一路往碧血堂總堂疾馳,待抵達之後往内走進。約莫過了十分半刻的,她這才出來,回返住所。
夜裡靜谧無聲。
大約是到了黎明破曉前,她等到那如芒在背的感覺消失了一個時辰這才敢探頭出來,試探了幾輪,随後趁着最後的夜色竄離出去,在外遊蕩了幾圈,便又回到了住所。
如今,她真的确定了環境無礙,才布下符文陣勢,佯裝成了修行的模樣,實則已經神遊天外。
本來她是想直接去往聖臨峰的,懷中尚有宗主曾給過的令牌,一路禁制于她而言暢通無阻。但方才副堂主對她不放心而遣了人跟着她,便隻能打消這個念頭,回到住所,待安定之後以陣勢向宗主禀報。陣勢尚未聯系上宗主之時,有被覺察的風險,故而她先前更願偷着去聖臨峰禀報,但現在時間緊張不容許她如此做,便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所幸,宗主響應她一如既往地迅速。有宗主的陣勢加持,除非老怪物級别的長老,否則,普天之下,當是沒有其餘人能在宗主的陣勢中偷聽到任何東西。
“何事?”
她聽見了宗主的聲音,并不如平日裡的那般澈靜明通,少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少有的嬌懶。知曉宗主方從睡夢中蘇醒的她,心中頓時生了幾分别樣的心思。
不過,當下還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與宗主禀報。
于是,她把自己此次出行的見聞與奏的出離一并彙報給了宗主。而司無琰也耐心聽着,并未打斷她簡要的叙述,等待她述說完了一切,這才問了一聲:“你放她走了?”
司無琰的聲音已經歸于尋常,又成了那大氣威嚴的聖臨宗主,隻是語氣,還是露了幾分遲疑出來。
“洛魂尚且存活一事,我本沒有告知她的意思。但觀殿下眼中存有死志,事急從權,予她希望或許更為重要。”
另一邊沉默了下去,良久無聲。
“宗主?”
她試探性地問了一聲。其實她知道宗主定然還在,隻是此時打破沉默,或許要更好些。
“的确是我錯了,慣壞了她。”
司無琰的聲音再傳來時平靜無兩,可現下隻有與之對話的她才能明白那看似平靜的語氣下蘊藏的複雜心緒。
“要怪也隻能怪洛魂那混小子,他何德何能……”
“可他也是奏兒走下去的動力。”
“宗主……”
“我尚未為她重新附紋,隻希望,一切順遂吧。”
“殿下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
“待天明,本宮破陣出關,該和那幾個老東西清算清算了。本隻是忍一時風平浪靜,等奏兒成長起來再去收拾,如今看來,不把他們伸長的手給截了,還真當本宮沒脾氣了。”
“宗主聖明。隻是,宗主勢力單薄了些,也該栽培栽培新的苗子了。”
“别貧嘴,不過是你又想偷閑了罷。竹歌烏葉等新一代人都很不錯,我自會考慮。”
“宗主聖明。”
“不過,當前第一要務,還是護好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