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伸出來，進入燈光的範圍。

修長的手指捏住煙蒂，緩慢地按進煙灰缸。

洛笙本想開口，卻見她又拿煙和打火機。

顯然不打算說話。

洛笙凝眸看過去，啟唇道：“裴小姐，我來幫你點吧？”

昏暗中的手頓了頓，裴鸢開口道：“過來。”

洛笙走過去，接過裴鸢手裡的打火機。

剛要點火，裴鸢扔掉煙，讓她坐對面。

洛笙放下打火機，聽話地坐在對面。

“有話就說。”

裴鸢随手打開頂燈。

素白的光刺破殘餘的煙，打在裴鸢臉上。

她眼底已然恢複不可一世的鋒利感。

洛笙看了幾秒，說：“今天在畫室門口，我不該自作主張綁那個人，對不起。”

裴鸢撩起眼簾，目光直射過來，似乎沒打算原諒。

“但是，”洛笙對上她的視線，“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裴鸢的眼神逐漸冰冷：“知道自作主張的後果嗎？”

“做你不喜歡的事，大概我不會好過。”洛笙語氣頗為堅決，“但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不希望我受傷？”裴鸢很喜歡重複洛笙的話。

同樣的話從她嘴裡出來，和洛笙說出來，全然不同。

一個充滿溫度，一個是南極冰川，充滿涼意和不屑。

洛笙盡量忽略她的語氣，點頭道：“是，我很擔心你。”

裴鸢不說話了。

她重新拿起煙和打火機，快速點了火。

她的動作很優雅，速度卻透露出主人的心緒不甯。

她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等到徹底将自己籠罩在煙裡，她譏笑道：“擔心我？你配嗎？”

洛笙：？

凝視着對面的人，洛笙的桃花眼差點洩露出笑意。

我就沒想過來和您相配啊？

洛笙暗暗吐槽。

這位高貴的大小姐還搞不清楚狀況呢。

洛笙藏住無奈，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說：“不管在你心裡我配不配，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就是很擔心你。所以，希望你不要生氣，如果得罪了那位小姐，我去向她賠罪。”

裴鸢冷冷地吐出三個字：“她不配。”

行……吧。

不愧是你。

洛笙機械地點頭，起身打算走。想了想，又對裴鸢說：“你剛抽了煙，我讓趙小姐給你準備一點水果可以嗎？”

這種話，裴鸢當然不會理。

洛笙當她默認了。

她轉身就走。

背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很快。

轉眼之間，洛笙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按在沙發上。

和裴鸢靠得很近，洛笙聞到她呼吸裡的煙味。

熏得眼睛微眯。

這個姿勢很不舒服，是一種被壓制的狀态。

所幸沙發比較軟，不然，絕對會加倍難受。

這位大小姐身體不太好，想要壓住洛笙，幾乎不可能。

但洛笙沒有掙紮，也沒有推開身上的人。

眯了眯眼睛，洛笙勉強适應了煙熏的感覺，睜眼盯着裴鸢，輕聲喚道：“裴小姐？”

“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裴鸢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洛笙思索片刻，笑道：“裴小姐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說要結婚，我快一點進入角色，難道不應該嗎？”

視線在裴鸢臉上轉一圈，洛笙的目光最後落到她眼裡。洛笙揚起眉毛：“何況，裴小姐這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