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抑制不住嘴角微翹。這種感覺與昨天他狐假虎威摔杯發脾氣時不一樣。就好像别人還拘泥在後宮宅鬥時,他已在朝堂中經曆風雨。
他可是要忙着辦公事呢,哪有工夫跟皇帝後宮的莺莺燕燕扯皮!
接下來去内閣的路無事發生,他直接進了内閣值廬,在幾位閣員驚詫的目光中掏出他捏了一路的紙。
“這是皇上命我送來的。”白禾雙手捧着紙,沒有向大臣們行禮。“今日皇上于内閣與諸位大人議事,皇上令我做一份記錄,其已送往司禮監文庫存檔。這個叫‘會議紀要’,也是皇上命我做的,一份送司禮監,一份謄抄送遞内閣。”
他将陸燼軒的意思提煉轉達給衆人,“皇上的意思,此供内閣與司禮監傳閱,今日未與會者人人皆可閱。”
聽他說完,幾位閣臣不知說什麼好也沒有動,最好和稀泥的孟大人以接上谕的态度恭恭敬敬到白禾面前雙手來接。薄薄幾張紙輕如鴻毛,從白禾手裡這一接卻影響深遠。
但白禾話裡全是“皇上命我”“皇上的意思”,就差皇上口谕幾個字,身為朝臣總不能晾着不管吧?孟大人本想着把白禾當傳旨的人就是,忽略其侍君身份。結果他接來一看,紙上蓋着皇帝私印。
孟大人:“……”
一邊議事一邊有人做記錄本就奇怪了,這下不光寫下來還蓋上皇帝寫字作畫評鑒書畫時用的私印,這算啥?公文還是私函?
孟大人搞不懂皇帝為什麼搞這一出,他也不第一個看,而是轉手把東西給其他人。
白禾不多留,當即拱手行禮告辭。
值廬裡幾位大臣在短暫的疑惑後果真傳閱起這份“會議紀要”,看完之後衆人:“……”
孟大人歎氣:“别說,這手字不錯,文字也練達。我原以為是像口供那樣的記錄,這頗有起居注的風采。”
“啪!”次輔一拍桌,險些把幾個老同僚吓一跳:“好!好得很啊。做了文書蓋了印,還有一個記錄入庫存檔,給我們看的卻是另一份東西。”
幾位大臣都不做聲了。
記錄原本長什麼樣他們不知道,據白禾的說法那東西直接入了司禮監文庫保存,謄抄給他們的則是一份“删繁去簡”的所謂紀要。
内閣大臣無不是飽讀詩書之士,誰沒讀過史書,不懂春秋筆法?
這份蓋着皇帝私印的公務可有不少東西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