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是白禾嗎?”兩個儒生打扮的年輕公子路過,随意往裡一瞧發現了白禾,其中一人驚喜地跑進來,“真是你啊!”
白禾與陸燼軒同時轉頭看去,藍衣公子喜形于色,甚至想上前來抓住白禾。
“你怎地在這裡?”
白禾蹙着眉下意識往陸燼軒身邊縮,陸燼軒則往前半步,用自己身體擋在前方,使藍衣公子沒法順利碰到白禾。
眼前突現攔路虎,藍衣公子愣了下,問白禾:“這位是……”
陸燼軒沒作聲,略為側身看向白禾。
白禾盯着藍衣公子的臉回想,遲疑道:“溫公……溫兄?”
溫立慶一臉莫名:“是我啊,怎麼幾天不見你像是不認識我了?”
白禾從記憶裡扒拉出有關的記憶,輕拽陸燼軒袖子小聲對他解釋:“他是溫氏書院溫先生的侄兒,我與他是同窗。”
溫立慶耳尖聽見了,立刻佯作不高興道:“喔,這會兒不是你我互稱師兄弟的時候了,叔父也不是你師傅了。白弟今科考上進士就瞧不上咱們這些白身啦?”
與溫立慶同行的人一聽見進士便也上前,“今科進士?這可巧了,在下也是今年的進士。”
白禾的記憶中不曾有這人,這位公子亦沒有認出白禾,顯然對方的名次不高,未同白禾一樣參加殿試。他不知道原白禾的遭遇,溫立慶卻知道。
“白弟,這位也是今年的進士。”溫立慶連忙攬住宋公子肩膀岔開話題道。
“在下宋靈元。”宋靈元拱手作揖。
白禾微颔首,冷淡道:“白禾。”
白禾不知道該如何介紹陸燼軒,更不知如何面對原白禾的同窗好友,但對方熱情洋溢邀請說:“難得與白弟一見,不如我們去百花園一聚?”
白禾正攥着陸燼軒衣角思考拒絕的說辭,熟料陸燼軒扯回了衣服。
“和朋友去玩吧。不過不要太晚回家。”陸燼軒留給身後侍衛一個眼神便要帶着夏公公離開。兩名侍衛留在原地繼續護衛白禾。
“皇、公子!”白禾急切地伸出手,卻沒能握住陸燼軒一片衣角。
聽見他的聲音,陸燼軒回頭說了句,“我還有事,走了。”
陸燼軒好不留戀的離開,白禾隻能無力放下手,餘光望着他的背影,心裡被委屈填滿。
白禾就像學習飛行期的雛鳥突然被大鳥踹出窩讓他自己起飛,而他可憐巴巴望着大鳥的背影,然後無論怎麼蹦都飛不起來。
“那位是誰啊?”滿腹好奇的溫立慶又一次問。
“溫兄,恕我……”
“啊?你不會要推脫吧?”溫立慶故作挂臉的樣子,靠近白禾想攬住他,“你要還把我當兄長就别說掃興的話,我可難得能在外頭見你一面。”
白禾忍不住往後退避開對方的手,而後方的侍衛同一時間上前,伸手擋在白禾身前。
溫立慶驚愕縮手,目光在侍衛身上轉了一圈又看向白禾,恍然大悟這兩個帶刀侍從的身份。
本次出宮侍衛和太監們穿的都是私服,不知内情者大約不會想到他們的身份。
百花園是一幢私人園林,改了屋舍造成酒樓,以園林為賣點,京中附庸風雅的文士和一些官家公子、小姐喜歡到這裡聚會。
如今正是春季,百花園裡百花争豔,不便去郊外踏青的年輕人便愛來此賞花對詩,風流雅緻。
溫立慶熱情開朗,待白禾如初,仿佛對白禾已經入宮為侍毫不知情。以至于宋靈元從頭至尾沒發現不對。“若占上春先秀發,千花百卉不成妍。”溫立慶憑欄望花叢,一臉指點百花的氣勢,“白弟,靈元,你們喜愛什麼花?”
“若教解語應傾國,牡丹花好,姚黃魏紫最好。”宋靈元說,“可我最愛蓮。蓮者,出淤泥而不染,如君子高潔。”
溫立慶得到回應挺高興,也不在乎對方的喜好是否與自己相同,反而拊掌道:“可惜手邊無琴,否則愚兄定要為兩位賢弟奏一曲。”
他們占了園林中一個涼亭圍坐,跑堂小二上完茶水問他們要點什麼吃食,溫立慶立刻答:“當然要你們的招牌花間酒!先上三壺!”
宋靈元訝然:“這是否太多了?”
百花園打出如此附庸風雅的招牌,消費水平當然不可能低,否則怎麼配得上來這裡尋歡作詩的矜貴者?宋靈元剛剛入仕,家境本又平凡,其實承擔不起這樣的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