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宣政殿。
宣政殿内每日都會聚集文武百官上朝議政,而崇尊就坐在高台龍椅之上日複一日的聽着大臣們奏事,自己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另崇尊愈發的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坐在皇位上的擺設。
其實在長達十年的聽政裡,崇尊早已掌握了處理朝中大部分事物的能力,但奈何現在朝政大局被舅舅齊桓把持的緊,她所能做的隻有日日期盼着二十歲那年親臨朝政之日早日到來。
今日又如同往日一樣,崇尊坐在龍椅上又一言不發的聽完整個朝局,另崇尊覺得無聊極了,然而就在她好不容易等到下朝之時,隻見官員中一個瘦小的身影站了出來,大聲的向崇尊道。
令大人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參奏。”
高台上的崇尊點了點頭,齊桓見狀在下面大聲道:“講。”
令大人深吸一口氣,然後壯起膽子道:“臣要參國子監荀老夫子一本,檢舉他私下賣官!”
此話一出,宣政殿内群臣嘩然。
誰都知私下賣官可是掉腦袋的大罪,令大人居然敢這樣當朝檢舉,更何況荀老夫子一直忠厚純良,萬不像是會做這種事之人。
這件事不僅另大臣們吃驚,也把坐在皇位上的崇尊吓住了。
當然此事更憤怒的是同樣當朝為官的荀老夫子,隻見荀老夫子顫抖着手憤怒的指向令大人道:“你……你血口噴人!”
然而站在高台之下的齊桓卻一臉了然于胸的樣子向令大人詢問道:“令大人,凡是都要講究個證據,你有何證據證明荀老夫子賣官啊?”
隻見令大人強裝鎮定道:“臣有。”
令大人将證據上呈給齊桓将軍,齊桓接過後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然後故作驚訝道:“诶呀,這下可是證據确鑿了,荀老夫子你還能怎麼說?”
荀老夫子盛怒下氣得渾身發抖,他快步走到齊桓面前一把拿下這份證據看了起來,然後大聲道:“假的,這是假的,臣從沒寫過這份書信,更不可能賣官給我的學生!”
齊桓喝到:“這白紙黑字可是寫的清清楚楚,你那幾個學生已經在刑獄已經招認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齊桓将書信給了王公公,王公公轉而又遞給了崇尊。
荀老夫子顫抖着聲音為自己辯解道:“皇上,請相信老臣,老臣真的沒有賣官啊!”
崇尊神色慌張的匆匆看了這份證供,内心也是慌亂不堪,她是萬萬不相信荀老夫子會賣官的。
崇尊道:“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夫子,朕一定下令徹查此事!”
“徹查此事?”齊桓道:“皇上還想怎麼個徹查法,荀老夫子字迹的信件有,刑獄拷問出來的供詞也有,這些難道還不能當證據麼?”
被齊桓這麼一質問崇尊顯然也亂了陣腳,她隻得不安道:“我……我相信夫子的為人,夫子一定是被陷害的,群臣們你們說是不是?!”
然而這話一出,宣政殿内竟鴉雀無聲。
就在剛才這出鬧劇裡,群臣們已然知曉事情的大概,這種事還是沉默下來明哲保身最好,畢竟目前整個朝中局勢可是齊桓在把持,皇上實在是太年輕了。
看着以往對他恭敬有加現在卻一片安靜的大臣們,荀老夫子心如死灰。
荀老夫子絕望的看向齊桓,他自知已然無力抗衡,難逃一死,整個宣政殿内,也隻有皇上還相信着自己。
齊桓道:“請皇上下旨将荀老夫子壓入大牢,立即處決。”
然而崇尊一直震驚的不敢相信道:“不可能……不可能……”
齊桓冷眼看向崇尊,威懾道:“皇上,恕臣直言,你這是在徇私情。”
崇尊既難過又震驚的看向齊桓。
齊桓道:“皇上貴為天子,應當機立斷,罔顧私情,否則如何治理天下?大唐的皇室,還有沒有皇威?”
崇尊驚愣住了。
齊桓進一步逼迫道:“還請皇上下旨,斬立決。”
崇尊坐在皇位之上低頭不語,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雙拳早已攥的發白,然而面對現在這個局勢她絲毫沒有辦法,她隻能一再沉默。
台下的荀老夫子已然對整個朝堂失望至極,他擡頭看見崇尊拼命想護着他的樣子,心中欣慰至極,但他也實在是不想讓齊桓因自己去為難皇上,終于,他下定決心向前一步道:“皇上,事已至此臣毫無怨言,皇上讓臣死,臣願意赴死。”
崇尊驚訝的看向荀老夫子道:“夫子……”
荀老夫子道:“皇上,臣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一些事早就看開了,對于世間也沒什麼留戀的了,至于皇上的課業,臣學識淺薄,也無什麼好教皇上的了,隻要皇上保持初心,臣就了無遺憾。”
說罷,荀老夫子摘下官帽,轉身走向宣政殿門外,走過一個又一個沉默的大臣,邊走便道:“臣累了,也倦了,是時候該休息。”
偌大的宣政殿回蕩着荀老夫子臨行前的壯語,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面面相觑,齊桓雖然看見荀老夫子坦然赴死但他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隻見荀老夫子剛走出宣政殿大門,便安靜配合禁軍們戴上枷鎖,默默的随着禁軍牽着走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