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圍的人大多結了伴,隻有她孤零零坐在這,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黎清淺垂着眸看漂浮的茶葉,偶爾抿一下,假裝自己很放松,可是眼神總不自覺地瞧向陸暮離開的方向,希望他早些回來。
忽然,她的對面坐下了一橙衣女子,見那衣裳的面料以及她頭上的首飾之華麗,就能推測對方的身份不低。
那人微昂着頭,滿臉地傲慢,身後還跟着名女子。
黎清淺掃了一眼就又垂下了頭,盡量地躲開對方的視線。
“你就是紀朝?”橙衣女子見黎清淺不理自己,越發不悅地開口。
黎清淺吸了一口氣,并沒有回複,她并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這語氣倒是像來挑事的,可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來找她的事做什麼?
她思考着,沒得出答案。
對方見黎清淺不理會自己,又哼了一聲:“你躲也沒有用。”她翻了個白眼,頭微微晃着,珠花碰撞發出微弱的聲響,倒是顯得嬌貴。
“早就聽聞殿下身邊出現了個紀朝,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一個空有其表的花瓶罷了。”
“殿下就是把你帶來宴會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自己一人在這。”
“就是,看來殿下也就是圖個一時新鮮,一屆民女竟然也敢高攀。”她身後的人附和着,兩個人便咯咯地笑起來。
想來她們也不敢在将軍府胡來,隻得言語譏諷幾句,如果黎清淺真得是這個世界的民女紀朝,大約是真的會自卑,可惜了,她不是,這幾句話根本造不成傷害。
真正叫她如芒在背的,是大家聚集過來的眼神。
因着這幾人的笑聲,花園中衆人時不時地投來目光,雖是有隐藏,黎清淺還是能感覺到。
這情形她并不習慣,也實在難受。
可她怕惹上麻煩,回頭連累了陸暮,還會叫林深難堪,隻想着讓對方說幾句也就算了,于是隻是在那垂眸盯着自己的茶杯,手卻不自覺地縮緊。
這個動作落在别人眼裡卻是變了味,黎清淺看着像是心靈脆弱的小白花,似乎下一秒就會崩潰離去。
“你們在做什麼?!”
趙璐邱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黎清淺扭頭看去,就見少女滿臉怒氣地邁着步子走來,她蹙着眉,眼神犀利地掃視一圈,将黎清淺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大家都不過是想看熱鬧,這麼一喊,反而讓人心虛了起來。
畢竟紀朝再怎麼也是太子帶來的人,回頭太子若是怪罪下來......
還是離遠些好,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到。
橙衣女子眼神飄忽:“趙璐邱你喊什麼?!”她雖是有些慌張,怕太子看見,卻還是梗着一口氣。
“我自然是為了你在這喊。”趙璐邱看着對方,輕笑一聲,目光落在了橙衣女子的身後。“王采薇,你是認為,皇後娘娘德不配位嗎?”
趙璐邱這一句帽子扣得大,王采薇聞言,吓得退了一小步,她微微張着嘴,眼睛瞪大了些,不住地左右張望着,連忙否認。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我何曾說過這話。”
橙衣女子自然不會讓王采薇被扣這帽子,畢竟方才自己和她是一道的,若是怪罪下來,自己也跑不了。
“趙璐邱,我知道你最近和殿下合作,頗有些得意,但是這帽子可不是随便給人戴的,莫不是你心中這麼認為,才做此猜測?”橙衣女子并不懼,隻是趙璐邱比她高了些,氣勢上她便落了一成。
“錢小姐,我這可是為你們着想。”趙璐邱微微歪了下腦袋,顯得十分放松。
“這大庭廣衆之下,你們就敢說什麼,一屆民女也敢高攀?”說着,她嗤笑一聲。“可不就是在說皇後娘娘嗎?”
趙璐邱這麼說,幾人才想起皇後也并不是皇公貴族,也不過是平民百姓。
王采薇心中一跳,瞬間後背一陣涼意。
她們隻不過是前幾日突然聽見流言,說太子當真有意于紀朝,還想要求娶,而這錢小姐向來心悅太子又不得另眼,這麼一聽,也不管真假,便氣上心頭,可今日她們也不過是想譏諷幾句,叫紀朝知難而退的,不敢真做什麼,卻沒想失了言。
王采薇咬着牙:“趙小姐,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話是自己說的,她沒辦法解釋,隻得示弱。
錢小姐的父親雖也是從三品的官員,卻也不敢擔下這事。
她打着哈哈,一瞬間變了臉,對黎清淺說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流言肆虐,好奇紀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
錢小姐示弱的意味很濃,趙璐邱也沒多為難,兩人落荒而逃,這花園也再次恢複了熱鬧。
黎清淺看着面前的趙璐邱,揚起笑來。
“謝謝你,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其實這事非要解決也好辦,她清楚陸暮不會不管自己,就算麻煩,幫着說兩句也是可以的,她隻需要反複提起太子就可以把對方氣個半死了。
當然,黎清淺不會這麼做的。
周圍的人太多,她就算是心裡知道該怎麼辦,在這些視線下,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