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雖然這之中有波折,還是答了出來。”黎清淺和陸暮并肩走着,隻見她雙手合十,又一邊地閉着眼,一副虔誠的模樣。
這地方如今隻有他們倆人,因此說話倒不用那般拘着。
陸暮學着她,隻是嘴角的笑總按耐不住:“感謝黎清淺,這之中雖有波折,但最後還是力挽狂瀾回答出了正确答案。”
“啊?”聽見陸暮說的話,黎清淺不自覺扭頭過去。
可對方隻是點了點頭,并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當然,這說法本來就沒有問題。
“對啊,相比起感謝天地,我想我會更感謝你。”陸暮攤了攤手。
他今日穿的是一套玄色的衣裳,胸口用金線繡着大片的桃花,綢緞散發着光澤,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從寬大的衣袖中伸出,像是溫潤的玉,就這樣攤開在黎清淺的面前。
聽見誇獎,她又開始不好意思了:“運氣好,特征比較明顯。”說罷,快走兩步,坐到了不遠處的亭子裡。
月光斜斜的照入亭子,黎清淺搓了搓手指,未免陸暮再提起這些,也防止冷場尴尬,她開了口:“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之前太緊張了,就一直沒問。”
陸暮單手撐着脖子,雖是身體放松,儀态卻是極好的。
“什麼?”
“為什麼皇帝,皇後,你衣服上都有桃花的元素?”桃花總是給人柔美的印象,好像并不太會出現在皇家,更不用說在這種公共場合,這與印象裡皇帝的形象似乎并不太相符。
龍與桃花相結合,有一點奇怪。
黎清淺在心裡念叨着。
陸暮聞言哦了一聲。
“差點忘了這件事了。”
這回他沒有停頓,回答得很快,不需要像之前一樣低頭接收記憶:“這是因為大玄有顆桃花神樹。”
“桃花神樹?”
陸暮點了點頭:“大玄開國皇帝為紀念天下一統,特修神壇以謝仙靈庇護我大玄,祈禱玄朝子民安居樂業,玄朝氣數千年不絕。”
“神壇修建完成當夜,月光皎潔,神鳥鳳凰臨世,神壇中央生出蒼天大樹,子時便生長得枝繁葉茂,一個時辰便繁花盛開,猶如仙境。此樹為桃花卻不結果,為草植卻不合天時,隻有每年桃花日,滿樹的綠葉才會變做桃花。”
“至于這桃花日,是大玄開國皇帝的登基之日,後來為了紀念,才逐漸變為一個節日。”
“大玄百姓相信,這是上天對大玄皇帝的肯定,而皇家也将這棵桃花樹奉為神樹,桃花圖案就成了皇室才能使用的圖案,當然,管控的也沒有那麼嚴格,不是和桃花相關的就不能碰,男女之間若是想表達情誼,也會贈送對方桃花枝什麼的。”
陸暮說罷,看向了眼睛在咕噜噜轉的黎清淺:“反正,因着這份奇迹,這神樹也就成為了大玄百姓的信仰,不管是什麼地方,一定會有桃花祠。”
“這是真的嗎?還是說......”黎清淺壓低了聲音湊過來,顯得鬼鬼祟祟的。
“還是說是皇家為了證明自己是天命給編出的故事?”
陸暮沒忍住笑了一下,他永遠預料不到下一秒黎清淺的嘴裡會問出什麼問題來,她總是帶來驚喜,有趣極了。
可這笑落在黎清淺耳朵裡瞬間變了味道,她聽見這聲笑,表情僵了一下,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麼了,可這短暫的兩秒鐘,她的腦子裡已經飄過了各種的腦補,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
雖然不知道陸暮在笑什麼,可這他一笑,她就立馬後悔,立馬心慌起來。
隻是還沒來得及撤回這個問題,陸暮已經開了口:“不是,是真事,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這段記憶是今早上看見這衣裳想起來的,太子是見過的,我覺得,或許桃花樹也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之一。”
陸暮換了隻手撐腦袋,眼睛彎着,語氣裡也滿是笑意:“黎清淺,我還挺好奇你是怎麼做到每回都能找到一個......我從未想到的角度的。”
“如果我也可以這樣,或許我每回寫歌詞就不至于這麼煎熬了。”
這話裡的意味很明顯,并不是嘲諷,而是欣賞和好奇。
黎清淺眨了眨眼,放松了些,也覺得有些神奇,畢竟她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麼特殊的能力。
她撓了撓頭,皺着眉仔細思考之後,才擡頭看着陸暮:“就,下意識就想到了,可能是因為我看過相關的視頻?知道皇家有時候會為了體現自己受命于天而編一些事情。”
她頓了頓,回答得很認真:“也可能是因為我并不知道真假,所以會想更多?”
“或者說,因為我平時就喜歡想東想西的?”她像是非要給陸暮一個答案,皺着眉念念叨叨的。
“這樣嗎?那你看着周圍,能想到什麼?”陸暮隻安靜地聽着,沒有打斷,等到她再看過來的時候,開了口。
黎清淺歪了歪腦袋,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
風挾着涼意将水面吹起波紋,石闆制作的小道旁是花房精心呵護的花草,每一片葉都在展現自己最完美的樣子,在月光下顯出另一番朦胧的美,像是透過薄紗看見燈火那般,能看見它在搖晃,卻總是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