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但顯然,他沒有這個機會。
林深的刀從樹間飛出,直直地刺向那人的心髒!
便見刺客如同斷了線的風筝,轟然落地,砸起塵埃。
黎清淺眼睜睜地看着原本清晰可見的人逐漸爬上馬賽克,殷紅的鮮血自那人身體下漫出,他抽搐幾下試圖掙紮,泥土被抓出印子,這便是他在這世間最後留下的痕迹。
死......死了?
有什麼東西在大腦中轟然炸開,她都忘記了給陸暮拍背,眼神久久不能從那片馬賽克上離開。
上回的刺客源源不斷地出現,黎清淺來不及思考究竟會怎麼樣,便要應付下一位不懷好意之人,待刺客不再出現,她又沒來得及細想,自己便失去意識。
可是這回。
這回她親眼看見這場景,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死人了。
其實現在說不上害怕,因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運轉不了。
“别看。”一隻手忽然遮住視線,陸暮的眼睛裡還漫着淚水,咳嗽也沒有控制住。
黎清淺僵硬地轉過頭來看他,表情有些呆滞。
“别想那麼多,不要想。”
陸暮努力地忍住咳嗽,目光堅定地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不要想,我等會要說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沒事吧?”林深和高芨運着輕功,輕盈地落在院子裡。
“沒事,隻是發現了點東西,證據卻被毀了。”
......
陸暮說自己還有要事,便讓林深去處理山匪案的後續,自己則是回了太子府。
黎清淺陸暮高芨三人來到了一處院落,在太子府一個有些偏的地方,推門進去,就見程風呲牙咧嘴地喝着湯藥,他的床邊則坐了一名不認識的女子,正在縫衣裳。
“殿下。”女子見人來,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對着陸暮彎腰抱拳。
“起來。”陸暮先是對着女子開口,随後看向正在掙紮着起來行禮的程風。
“你就不必起來了。”
“是。”
這女子名叫程雨,也就是前些日子程風嘴裡念叨着的阿姐,仔細一瞧,兩人眉眼之間确實有些相像。
陸暮簡單關心了一下程風便說到了正題。
“上回你說,許國新皇身邊多了一個國師,那國師的脖子上有一個印記,對不對?”
陸暮這話問得突然,不過程雨并沒有露出疑惑的表情,她隻是低了下腦袋,語氣十分的正經嚴肅:“是,由三條彎曲的線組成的圖案,在脖子的左後方。”
“那你在許國,有沒有見到其他地方有這種圖案?”
聞言,程雨皺了下眉,她大約是在認真回想,過了兩秒才回答。
“并未。”
陸暮的右手不自覺地用指腹輕敲,看起來十分焦慮。
“上回刺殺,玄鐵制作的箭矢上,也有這種标記,這回竟然又有?!這土匪怎麼會和許國有聯系?”
他閉了閉眼,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黎清淺倒是沒有這個心思想這些,她此時腦袋裡還在不停地播放那刺客死亡的畫面,因着馬賽克是逐漸爬上來的,尖刀穿過胸膛的畫面她看得異常清晰。
有時候近視也挺好的。她甚至後悔了一瞬自己能夠看清,導緻此時控制不住地回想。
“最重要的是,這兩回的刺殺不是沖着我來的,而是沖着......”話未說盡,陸暮看向黎清淺,她才終于回過神來。
黎清淺的眼神有些飄忽。
她想說,難不成這副身體不是沒有過去,而是我想不起來相關的記憶?
可是這時候不是隻有她和陸暮,這話隻能吞下去,黎清淺轉而用迷茫無措的眼神看着他。
程風看着,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裡一個奇怪的想法。
“殿下,上回将屬下擊暈的神秘人,會不會就是許國的國師?”
這個想法有些大膽了,黎清淺和陸暮原本對視着,聞言各自心虛地挪開了眼神,一個向左看,一個向右看。
“程雨描述的許國國師,神出鬼沒,料事如神,叫人猜不出想法,最主要的是,傳言中将他描述得極其強大,屬下倒是覺得,和上回那個黑衣人有些像。”程風對于自己毫無還手之力這件事耿耿于懷。
他長這麼大,除了程雨,就沒有這種情況的,對程雨毫無還手之力還是因為血脈壓制,自己才不敢動手,突然遇見這事,他自然總是惦記着。
這能過兩招才奇怪呢,你和黑衣人都不是同一個層次的武力。黎清淺在心裡念叨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