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程雨的誇贊，黎清淺控制不住地揚起嘴角，卻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腦袋又低下去了一點，她努力地抿着嘴，最後咳了一聲假裝正經地直起腰來。

一旁的程風正側身站着，手中還拖着托盤，上面擺着他方選好的葉子，見此便立即遞去一片。

唰——

黎清淺再次飛出一片葉子，雖是進步不大，程雨卻啪啪地鼓着掌，眼神很溫柔，就是沒什麼表情。

“沒錯，就是這樣，姑娘學得很快。”

她這麼說，黎清淺隻覺得心花怒放，卻不敢得意：“沒有啦，是程雨你教的好。”

聞言，程風笑了一聲，連聲附和着，似乎十分驕傲：“姑娘你不知道，我的飛葉技術也是程雨教的，高芨也是，姑娘想學，找程雨就是最合适的。”

黎清淺的心情很好，嘴角還勾着一抹笑，她看向程風，随即笑彎了眼。

“那我運氣真好，一下就發現了超級厲害的老師。”

......

黎清淺這幾日常待在陸暮的暮雨樓，有時候是和他下棋，有時候是窩在角落裡看話本子。

這話本子可有一段神奇的經曆。

自上回黎清淺給程風看了話本，他像是中了邪一般每天都捧着書看，然而程雨并不允許，于是程風就躲在被窩裡偷偷看，結果有一天晚上情緒太激動，被發現了......

程雨一掀開他的被窩，就看見程風正紅着個眼圈嗚嗚地哭。

再然後？再然後程雨就把程風的話本子全沒收了，換成了各種兵法和策論。

說起這個黎清淺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程風把自己的零用錢全部砸進去買書了，結果東西最後落到了自己的手裡。

當然，愧疚是一時的，之後有機會她會将情節複述給程風的！

而陸暮看她這麼起勁，幹脆給她搬來了一個搖椅，于是黎清淺每日抱着秋霜做的小毯子來，蓋着毯子樂呵呵的，别提多舒坦了。

偶爾的時候陸暮背書累了，她就和他講述這話本子裡面講了什麼，因此，這幾日兩人的關系算是更近一步，至少黎清淺會和陸暮開玩笑了。

今日依舊萬裡無雲，陽光斜斜照進屋内，棋盤也似乎被渡上一層光輝，王府之上偶有鳥雀飛過，前些日子的兇險似乎随着時間散去，一切又是那般的祥和。

“京都山匪差不多告一段落，土匪頭子已然伏誅，山匪的軍師自缢，二當家被殺 ，活捉數百人，今日已經差不多将事情處理完成，明日須得向皇帝述職。”

陸暮正和黎清淺下五子棋，又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

“林深這回沒有出任何的纰漏，也沒有折損一兵一卒，一個時辰之内就将山匪全部逮捕，這回算是立了大功了。”

“他找到了那枚平安符，聽說找了許久翻遍了寨子，最後在一個垃圾堆看見的，那趙富瞧見的時候痛哭流涕，難過到失語。”

“趙璐邱倒是情緒穩定，隻是連連歎氣，最後體面地招呼了林深，算是給這件事情畫了個句号。”

黎清淺撐着腦袋聽着，餘光瞥見院子門口出現幾道人影，其中一人便是方才陸暮口中的女主角。

“看來真的不能背後蛐蛐人。”她說。

聞言，陸暮順着她的目光瞧過去，笑了一聲，有些無奈：“我們這可不算蛐蛐人。”他一時特别想彈黎清淺一個腦瓜崩，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盡把事情往嚴重了說。

隻是這動作有些親密，最後他也不過是皺了皺鼻子，沒有動手。

陸暮站起身來，黎清淺眨了眨眼，便也連忙跟了上去。

趙璐邱今日穿着一身粉白漸變的衣裳，圖案用金絲描邊，發間則點綴着海棠花形的發飾，襯得人十分嬌俏，她的耳朵上戴着的一對金色耳環，存在感并不強，卻算是點睛之筆，風吹起來耳環便如同水波一般，無風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飾品。

她的身後跟着幾名丫鬟，每人手上都拖着一個木盤子，托盤用絲綢蓋着，在陽光下還能瞧見微弱的反光。

“趙璐邱見過殿下。”她行了一禮，腦袋垂着，露出了潔白的脖頸，似乎輕輕一掐就會斷了似的。

陸暮嗯了一聲，趙璐邱也爽快，起身便說明來意。

“臣女已叨擾殿下多日，加之阿蘭的情況轉好，不便多打擾殿下，因此明日臣女便要回趙家了。”趙璐邱是來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