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他說。
聽見這聲肯定,黎清淺便有些激動,作為一個十分正宗的南方人,她對雪也充滿着百分之一千的熱情。
“那會下得很大吧?”她歪頭去瞧陸暮,笑得燦爛。
冷風卷着上揚的尾音傳進耳朵裡,沒人能想到眼前的女孩昨夜做的是噩夢,陸暮隻能看見她彎起的眼角,一雙眼睛仿若燦爛的星河,還能瞧見細碎的光芒。
輕快的步伐讓裙擺揚起好看的弧度,裙擺便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
冬日初升的太陽并不溫暖,落在練功的黎清淺身上似乎沒什麼感覺,她盡力按記憶中耍起棍法,還未耍完便被喊停。
“紀姑娘,先前給你的那一本棍法合集,你瞧得怎麼樣了?”林深是一名合格的師傅,即使自己隻有五日的時間,也還是盡心盡力地指導黎清淺,他此時慢步踱來,情況似乎并不好。
黎清淺眼神有些慌亂,連忙站得筆直,腦袋微微低着,回到:“看了一半了,有些細節還記不太清,抱歉。”
聞言林深挑了下眉:“一半?”他尾音上揚,讓人搞不明白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黎清淺下意識緊張起來,或許是被指責慣了,她不自覺就将這判定為不滿,便連聲解釋:“昨日實在太累了就沒看,今晚回去一定多看一些,抱歉抱歉抱歉。”她雙手合十拜了拜,心髒響得和鼓聲一般。
“紀姑娘,你誤會我了,我是說,看得太快也不利于吃透,還是慢些比較好。”
這倒是叫人意外。
黎清淺有些錯愕地擡起頭,她先是看了眼認真的林深,随後瞧見都準備勸林深不要責怪黎清淺的陸晚,最後手臂處傳來兩下輕拍,順着瞧去就看見陸暮唇角帶着幾分安慰,她懸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這不是背書,不用那麼着急。”陸暮說。
黎清淺眨了眨眼,恍惚一瞬才應了一聲。
待練完前面幾套棍法,林深又挑了幾處細節和薄弱處進行講解之後已經有些晚了,估摸着市場也該熱鬧起來了,幾人便坐上了去往豐城的馬車,高芨扮作尋常的馬夫模樣,程雨則被留在了莊子上監視李樹一家。
“豐城并不算大,總共不過7家鐵匠鋪,隻是我在想一件事情。”林深停頓了一下。
“我們有四個人,目标太大怕打草驚蛇,而且7家鐵匠鋪,三家在東市,兩家在西市,另外兩家不在市集裡面,東西各一家。”他這意思其實很明顯,要分頭行動。
陸暮明白他這是介于身份不好直接安排,畢竟這是在探案,不是平時玩樂,他沒以朋友的方式相處,于是就接了話:“既然如此,我與小朝去西市,你們倆去東市,酉時四刻不管有沒有收獲,在最大的那個酒樓見面。”
林深點了下頭:“是。”
到了豐城門口,幾人便下了車,看着林深與陸晚遠去的背影,黎清淺心中疑惑。
這回她問了出來。
“為什麼林深剛剛不直說自己的打算?”她不明白,分明意思到了,可就是不說。
“因為身份不同,就像上回一樣,他不能做最終的打算,隻能由我來說,林小将軍打眼一瞧是個粗人,實際心思比誰都細,就事論事,從來不會越矩。”
黎清淺皺了下眉,卻沒再說話,隻是将這話默默記下,又扭頭看了眼那兩人消失的地方。
叮叮叮——
随着兩人靠近,打鐵的聲音逐漸清晰,密集的敲擊聲傳進耳朵裡,不用靠近,黎清淺往門口一站就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熱意。
他們去的第一家鐵匠鋪是市集外的那一家,開鋪子的是一對夫妻,男人身體精瘦,打鐵時肌肉格外明顯,看得叫人擔心随時會斷。
看見兩人停在店門前,他也不過掃了一眼:“需要些什麼?”
黎清淺退後了兩步,這家鋪子開在一片有些破舊的區域,售賣的貨品并不多,她不太确定是這制作确實不算好,還是這就是平均水平,總之叫人沒什麼購買的欲望。
左邊是一家糧食店,右邊是一家雜貨店,對面則是個面攤子,三文一碗沒有油水卻有不少人吃。
“鋤頭。”陸暮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靠在牆邊的那把鋤頭上。
老闆娘一聽,立馬笑嘻嘻地将東西遞上,兩人也沒多停留,拎着便擡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