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着溫萊在心裡過了一遍,除了上學其他的的确是很好。
白瑞年:“小魚崽,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人傷害你,如果你不信我發誓?”
提到這個小人魚眼睛一亮,隻見一道藍色的符号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個是和人魚簽訂的契約,如果你騙了我海神大人會懲罰你。”
白瑞年瞧着笑着同意了,怎麼呢,自己的魚寵着呗。
符号落在了他的眉心,白瑞年沒有任何的感覺瞧着這個小人魚是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小魚崽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和目的了?”白瑞年看着他眼睛不帶一絲的貪婪和戒備盡是真誠。
溫萊有些猶豫,可想到他們之間的契約還是說了出來。
“我是來自沃爾茲彎深海的人魚,我叫塞壬——”
面前的人變幻成原始的模樣,金色的長發像絲綢一樣柔順,海一樣的眼睛讓人沉淪,被子鼓鼓的半截尾巴晃晃悠悠出現在面前,尾巴尖尖還纏繞在了他的小腿上,地上掉下來了半塊撕裂的布。
白瑞年捂着臉耳朵通紅,以為是自己把人吓到了的小魚崽有些慌亂。
白瑞年怕把魚給弄跑趕緊解釋:“啊,不是,你沒吓着我,是我自己沒抗住。”沒抗住這美顔的暴擊。
仔細看着面前的人回想起在海邊的那一次見面:“沒想到那居然不是夢,後面還見過一次了。”
還真是夠傻逼的。
那救了自己的小人魚居然會當做是一場虛無缥缈的夢境。
而後面見過一次小魚崽自然也是想到了,他捏了捏手指不好意思着:“那一次是成長期缺水而且力量不穩定控制不住人形。”
成長期這個詞讓白瑞年聯想到了那段時間的事情,他低頭看着纏着自己的尾巴沒敢冒犯地掀開蓋着的被子隻是看着僅僅露出來的地方。
“顔色,變了。”
回想着在沃爾茲彎的那一眼,尾巴的顔色好像不是這樣,是和大海很相似的顔色,海藍色,比現在的要淺一些,就像是自己脖子上和抽屜裡的鱗片。
提到這個小魚崽低頭掀開被子看着自己的魚尾手指摸了摸,不再是一開始帶着的柔軟,而是很堅硬了。
“過了成長期鱗片褪掉了。”小魚崽伸手将他脖子上的項鍊從衣服裡拿了出來,一樣的鱗片不一樣的顔色。
想起那帶血的鱗片白瑞年就很是心疼,他伸手試探性撫摸着,雖然感覺很奇怪的小魚崽也沒有阻止。
“疼嗎?”
小魚崽搖了搖頭又點頭,除了那幾片扯下來的其他的都是自然脫落倒也不疼。
“那那些珍珠呢?”白瑞年想起來了一些故事,人魚的鮮血也可以是成為珍珠,那麼多,哭也哭不了這麼多吧。
小魚崽:“哭出來的呀~”
白瑞年:……好吧,這是一隻嬌氣愛哭的小人魚。
小魚崽把上岸的目的簡單的說了一下,白瑞年大概了解了,就是小魚崽是為了找藥上岸的。
“你說的人魚之心為什麼會在人類世界?”白瑞年疑惑不解,按照小魚崽的話這個東西是人魚部落的寶貝,既然如此又怎麼會流落到人類世界呢?
這個問題小魚崽咬着嘴巴眼睛亂瞟明顯就是不想回答,對此白瑞年也沒有強迫,他看着小魚崽現在的模樣語氣有些沉重:“既然如此,那麼溫萊呢?”
白瑞年已經大概知道溫萊已經死了,隻是想要再确定一下。
提及這個小魚崽的神色一下就帶上了悲傷,他低着頭耳鳍都失去了精神。
“他,死了,被掐死的然後沉在深海裡面。”
白瑞年沉默了一番道:“喻南星還不知道。”
這話說陳述,畢竟如果喻南星知道了不會像現在這樣,甚至可能會瘋掉,看見小魚崽點頭白瑞年歎了一口氣,緊接着他握住了小魚崽的手嚴肅着:“這件事不能夠告訴喻南星!至少現在不能!”
溫萊的死絕對會讓喻南星瘋掉,失去了理智的喻南星隻會把小魚崽當作是敵人,甚至會認為是他殺了溫萊,至少得等他們找到殺害溫萊的真兇又或者是讓喻南星自己發覺不對。
小魚崽明白地點了點頭,他皺着眉頭回想着自己懷疑的梁清雅将這些告訴了白瑞年。
“我會去調查這些。”白瑞年摸了摸他的腦袋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趕緊走到桌邊把餐盒打開,手指觸碰着餐盒的溫度還好沒有冷掉。
“先吃飯,這些問題我都會解決。”
小魚崽鼻子抽了抽趕緊下床,魚尾巴變成了兩條腿就打算這樣下來,白瑞年厲聲:“褲子!”
“哦——”
習慣了溫萊的樣子對于面前這張昳麗的面孔多少有些不習慣,但是看多了就會發現溫萊的面孔帶着幾分本色,這是所不能掩蓋的。
飯後陳青來了一趟,他一直都很擔心溫萊,看見人沒有什麼大礙心中的擔憂徹底放下。
瞧着陳青面帶的疲倦和愧色,變成溫萊的小魚崽或多或少猜到了,他在房間裡都聽到了外面的罵聲,就連現在外面也依舊有着。
“我都聽說了,如果不是有人把蟲族放進來我們也不會遭這無妄之災!”
“死了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會怎麼解決!”
“解決?你沒看見那些家屬的臉,那樣子怎麼可能好解決。”
陳青面色灰暗甚至帶着死色,巨大的愧疚壓彎了他的心髒,就連那身軀都感覺衰老了很多。
“陳青……”溫萊張口想要安慰卻說不出來。
陳青抽動着嘴角扯出笑容,這笑容要多苦有多苦,難以控制的哽咽從胸腔發出,那具站在自己面前的身體無力地彎下了身蹲在地上,掌心不斷擦去掉落的眼淚。
“如果,如果不是我那些人都不會死。”
溫萊看着他自知自己安慰不了他半點,他甚至能夠感知到陳青内心的絕望。
悲傷的哭咽聲将陳青内心的悲痛放大,從事故發生到現在有職責埋怨也有安慰,但陳青已經把所有的過錯歸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無數聲的道歉不知是對誰說也不知是對誰的寬慰,溫萊咬着嘴唇深知陳青已經崩潰不在了。
陳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白瑞年進來的時候房間裡隻有溫萊,而溫萊正看着窗外,魚類從海中躍出帶着耀眼的水珠。
“人類,真的很脆弱,也真的很殘忍。”
指尖輕觸着玻璃聲音輕的易碎,眼中的悲憐穿透了這一層隔閡。
白瑞年順着看過去無聲的伸手将他抱在了懷裡。
甲闆上塑料的大桶空無一物,鞋子整齊的擺放在一旁,生物回歸大海,散發着喜悅大海對它們展以開懷。
悲鳴的聲響無聲地在這一片海域,慈祥的大海擁抱着那最後的呼吸,給予了最真摯的祝福。
大海包容了太多,容納了太多,這裡也留下了太多。
這裡留下了溫萊,也留下了陳青……
白色的珍珠從臉龐滑落,知道那些珍珠是溫萊哭出來的,這一次是他親眼看見了,皎潔圓潤的珍珠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白瑞年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抽咽,手輕輕地安撫着他的後背。
“我們,回家吧。”
落日西沉,郵輪靠岸了,船上的人迫不及待地離開,沒有人願意再多做停留。
溫萊等待着他們的離開,姜黎他們被安排上了車送回去,白星安靜的已經睡着了。
最後下船的是館長,館長的頭發有些亂,眼睛紅腫卻還是盡可能保持着自己的體面,在經過溫萊的時候停了下來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離開了。
或許是太過悲傷在回去的路上溫萊睡着了,紅腫的眼睛看着就很可憐,白瑞年将他抱了下來,别墅的燈沒有打開,他想起來白姨回家了,整個别墅就隻有他們兩個。
白瑞年将溫萊放在床上打算幫對方敷一下眼睛,有力的胳膊圈住了他。
“我們很強大,受的傷很快就能恢複。”
聽着這話白瑞年拍了拍他的手應着:“是。”
“我們不會輕易生病更不會覺得難受。”
白瑞年抱着他在他的發旋落下了個吻:“很厲害。”
“可是我現在很難受——”悶悶的聲音聽着都心疼。
白瑞年微愣他将埋着的人挖出來直視着那雙藍色的眼睛,脆弱的神色讓白瑞年心髒生生刺疼。
溫柔的聲音輕聲地詢問着:“那裡難受?是缺水了嗎?”
小魚崽搖了搖頭,伸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這裡很難受。”
白瑞年心髒微顫,他的小魚崽在為人類的死亡而感到難過。
“白瑞年,親親我。”
懷中的小魚崽主動的讨着吻,白瑞年伸手捂住他的嘴克制着“你知道親是什麼意思嗎?”
“喜歡的意思,年哥,親親我——”
話音剛落交織纏繞的呼吸來的措不及防,白瑞年親吻着藍色的眼睛金色的頭發,親吻着那昳麗的面孔,親吻着他的小魚崽的每一分。
他的小魚崽懂得了人類的情緒,懂得了什麼是愛。
或許有人會覺得陳青完全沒有必要選擇死亡,覺得他悲觀消極,其實從蟲族上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解決,不因為别的,就因為他善良。
這并不是說善良者必死,而是正因為他善良沒有辦法對于自己間接該死的十幾條人命無動于衷,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他沒有辦法淡忘這一件事,他的内心也沒有強大到為自己脫罪,他無法自愈自己。
小人物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命運,我也不想将他寫死,可是在我想了改了數種結局我發現他必須如此。
我的文筆拙劣,或許寫不出他的絕望掙紮與痛苦,同時我更希望大家可以從陳青的角度感知這一件事,認真體會這類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