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沃爾茲彎的路很遙遠,開車至少要半天,到了海邊就要換上船,因為這個季節海層結凍又因為沃爾茲彎情況複雜基本沒有什麼船能夠進去,還是柯培安花了大價錢才有人願意租給他們一條船,但是得他們自己開,柯培安也願意。
在服務站解決了晚飯休息了良久之後繼續開車,因為雪下的越來越大車輛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慢。
小魚崽拉下車窗把腦袋探了出去,雪撲了他一臉,冷風灌進來冷的柯培安一哆嗦,他打了個噴嚏想要關上卻并沒有行動。
溫熱的空氣隔絕了外面的冷空氣,柯培安看了眼一旁興緻沖沖的小魚崽收回目光認真開車。
他曾經經常從瑞恩的口中聽說過這隻小人魚,他那時甚至一時醋味,聽着對方說着。
“我家崽崽很是可愛,也很善良,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那就是人美心善。”
“你說崽崽長的這麼好看長大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柯培安的唇角挂起了笑容,小魚崽不喜歡他自己能夠感覺到,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糾結,如瑞恩說的,的确是人美心善。
車開了很久隐隐約約已經可以看見海岸線了,海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幾乎沒有人群,他們要去沃爾茲彎還得去前面的一個小鎮裡坐船。
到了地方已經是深夜了,柯培安是刻意算着的,這個時候出海也不會有什麼人注意。
小魚崽一到地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一下車就撐了個懶腰:“真累啊——”
全程一直開車的柯培安:……睡了大半程的人魚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柯培安聯系上了租船的人拿了鑰匙。
“食物和水我都準備在船艙裡,半個月的量。”
柯培安在那人走之前又給了三十萬當做是封口費,他打開車門先是把溫萊的箱子拉出來,揉了揉手腕打算一鼓作氣提上船就看見某人,不某人魚輕輕松松拎着就上去了。
上去之後又回來扛着石像就上了船。
被震撼了一把的柯培安收回自己快掉的下巴,這人魚的力氣還真是大,每每看見都是會忍不住驚訝。
小魚崽不會開船自然這個任務是交給了柯培安,柯培安先是研究了一下然後定位朝着那個方向啟動。
“按照這個速度應該要兩個小時才會到沃爾茲彎,你可以先睡一會。”柯培安将船設定為自動駕駛的模式準備看一看船上的食物。
小魚崽把他摁在位置上坐着不讓動:“你休息下吧,我會看着,有什麼問題我就叫醒你。”
柯培安很想說不用然而忽的腦袋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海風的刺骨又帶着粘膩,海層薄薄的冰發出咔咔咔的聲響,越往沃爾茲彎的方向開去冰層就越來越薄,薄的就是指甲蓋這麼厚,慢慢地那些冰就是消失了。
黑暗掩蓋着海層下的蠢蠢欲動,小魚崽盯着海面。
有東西在跟着他們。
一開始是隻有一兩隻,慢慢地變成了一群,船底下是密密麻麻的角鲨群。
神色嚴峻,如果是一兩隻還好,一群可以把這一艘船徹底掀翻。
他拍了拍柯培安把人叫醒“底下有角鲨群,它們估計是盯上我們了,加快速度,隻要到了人魚部落的範圍它們就不會過來。”
柯培安知道事情的嚴峻給足了馬力,猛地船底一陣撞擊柯培安整個人撞在了船壁,他猛地回頭看向石像,還好小魚崽及時堵住扶住沒有打碎,柯培安咬牙盡可能維持着船的穩定。
小魚崽把石像放在柔軟的地方緊接着他縱身跳進了海裡。
柯培安擔心的看過去可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角鲨是深海中兇殘的猛獸,它們畏懼人魚的同時又觊觎着人魚,在看見一條藍色尾巴的人魚瞬間所有的注意都從船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найтсмерт.”【找死。】
成長期過後的小魚崽整體有近三米,藍色的流光照亮了海底,似乎是感受到了召喚一群發光的海洋生物點亮了沃爾茲彎。
柯培安看着開出來的路迅速加大馬力前往,在船上的他都聞到了外面的血腥味,他沒敢想隻能繼續。
鋒利的指甲撕裂了魚皮,寶石藍的尾巴上有些長長的撕裂傷,憤怒的嘶喊穿透了深海。
斯安諾猛地睜開眼睛看向海面,他聽見了崽崽的聲音,不僅如此,有東西闖進了沃爾茲彎。
這個聲音不僅僅他聽見了,部落中很多的人魚都聽見了,力力加看向那個方向,王,回來了。
船艙裡面傳來了動靜,柯培安擔心的看了眼瞧見了一身傷的小魚崽。
“沒事,繼續開,它們不敢追上來。”
小魚崽躺在石像旁,他的身上都是血慶幸的是這些傷會自愈。
船開到了前面就動彈不得了,即便是柯培安再怎麼加大馬力船也是一動不動,柯培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小魚崽摁着藏在了船艙裡面。
“沒事,是部落的人魚來了,你在這裡躲好了,人魚一向不喜歡人類,如果被發現了那可就糟糕了。”
他這話不假,部落裡面多少有一些偏激者,萬一發現了柯培安那就是直接大卸八塊了。
柯培安還想說什麼卻見小魚崽把帶的東西丢進了海裡然後直接就是扛着石像跳了進去。
黑尾人魚在看見他就加速過來,靠近之後便是瞧見了他身上的傷,尖銳的牙咬着恨不得把角鲨群殺了洩憤。
小魚崽笑着招着手讓其他的人魚把自己帶的東西帶下去,在有人魚想要看那艘船的時候提醒了對方。
“Этомоивещи.”【這是我的東西。】
一句話沒有人魚會去動那艘船,即便他們再怎麼不喜歡他們的王也依舊他保持着尊敬。
斯安諾看着他的魚尾還有明顯有些變化的長相,這是已經度過了成長期。
有些心疼地想要接過他扛着的石像分擔,然而在看見他扛着的石像真面目時微愣神色複雜,不僅是他,包括看見了的其他人魚,力力加望着石像歎了口氣。
回到部落中人魚們圍過來都期待着什麼,小魚崽把石像放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Эторайан!”【這是瑞恩!】
有人魚認出來了石像偏激地大喊着,一時間在衆人魚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предател!”【叛徒!】
一聲比一聲還要高亢的讨伐聲讓小魚崽有幾分無措,他咬着牙看着自己的族人。
“Онукралсокровище.”【他偷走了至寶】
“Оннезаслуживаетбытькоролем!”【他不配為王!】
斯安諾面色難看,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擔心小魚崽為難他正打算出言阻止卻是聽見了堅定不容反抗的聲音。
“Райанбылмоим старшим братом,Ондолженбытьнаказанзато, чтосделалнеправильно.”【瑞恩是我的哥哥,他做錯了事應當受到懲罰。】
“Нооннеможетбытьнаказантаким образом.”【但是他如今這樣不能受罰。】
“ЭтомойбратвиноватЯсправлюсь..”【哥哥的錯,我來承受。】
力力加和斯安諾都是不贊成地心理,他們試圖阻止小魚崽這愚蠢的行為,如今這是他們的王,怎能這般受苦可他們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困住,這是王的力量。
斯安諾怒視着那些人魚,從他脫離了人魚部落就從未将他們看做是同族!
小魚崽擡頭看着石像神色悲哀。
哥哥,你是否會想到有這樣的結果?
人魚部落最嚴重的懲罰不過是扒鱗抽筋,這樣的人魚不會死去但是和死去沒有兩樣,困于深海動彈不得,看着自己的□□被分食卻不能盡快死去,人魚的自愈會拖住他們的死亡……
人魚們對瑞恩憤怒卻無法看着他們現在的王真的死去,一隻年老的女性人魚緩緩站了出來,同樣是藍色的魚尾然而卻失去了很多的光澤,這是部落中最年老的人魚阿諾蘭,在一族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корол.”【王。】
阿諾蘭向他行了個禮,混濁的眼睛在他那寶石藍的魚尾上停頓了片刻之後看向他此時此刻的模樣。
離海前的王是有着純真坦率卻有着膽怯,而如今的王變了很多,有着一股魄力目光中都是堅定,他也知道承擔自己的責任。
這種變化是值得的,是阿諾蘭願意看見的,隻有勇敢的擔責的王才能夠帶領他們人魚族走向輝煌,她曾經将希望放在瑞恩身上,然而瑞恩……
視線移動到石像上,是否有背叛誰也說不上來,隻是人魚族如今這般他們不得不找了一個頂罪的來發洩滿腔怒火。
“Мы неможем потерятьтебя.”【我們不能失去您。】
蒼老的聲音有些無力,她此時此刻已經是燈枯油盡了,隻是在死之前她希望能夠看着人魚一族重新走上過去輝煌的道路。
阿諾蘭不可能一句話解除衆怒,懲罰是少不了,隻是減少了,扒鱗抽筋變成了拔去頸鱗抽去一節椎骨。
這聽着似乎沒什麼但聽見的斯安諾恨不得扒了這個老太婆的鱗片,頸鱗是人魚身上最重要的鱗片,也是最疼痛的地方,抽去了一節椎骨看着無妨可是隻要一擺動魚尾疼痛就會從脊椎擴散到身體各處。
人魚無時無刻不擺動魚尾,這不就等于得時時刻刻承受着這般巨痛!
并且這所有的過程都得要清醒!
這該死的老不死的!怎麼還不死了呢!
強裝鎮定的手指都在顫抖,所有的人魚都在看着他,手僵硬地擡起來,脖頸處浮現着藍色的鱗片。
斯安諾試圖沖破人魚之力的束縛,可他越是掙紮就束縛的就越厲害。
鋒利的指甲扣住了鱗片的縫隙,他能夠感覺到鱗片下血管的熱度,指甲往深了去,紅色的鮮血從鱗片中滲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