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調式的辦公桌。
紀凇雙腿交疊在一起,漫不經心的聽全骐講述,時不時“嗯”幾聲以作回應。
講完了,全骐沒離開,直愣愣的杵在那裡,欲言又止的樣子。紀凇冷眸一瞥,“說吧,什麼事?”
全骐才畏畏開口:“紀凇大人……”
話還未說完,他便渾身抽搐,閉上了眼,不過幾秒,他再次睜開眼睛,瞳孔裡閃爍着狡黠的光,不正經的吹了個口哨。
“紀凇大人,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哦,怎麼不來看看我呢。”
紀凇忽略掉“全骐”的稱呼,斥道:“冥師,你怎麼陰魂不散。”
“全骐”走過去撐着辦公桌,笑眯眯地說:“怎麼,不歡迎我啊?那又怎樣,你又殺不了我。”
“要不要再考慮下,把穆斯裡給我,我把王位給你。”他看到紀凇神情沉重,繼續添火,“差點忘了你的愛人,他挺聰明的,不過不适合你。”
“我還是好好奇,他知曉了我和你的關系,你的為人,又會如何呢?選擇離開或者殺了你?無論哪種都令人很愉悅啊。”他笑意更濃,“我好期待哦,紀凇大人。”
紀凇目光狠戾,“我勸你别用那種肮髒的心思去揣測他。”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對,我就是肮髒,可我偏要膈應你。”話說一半,又轉了個彎,笑着看他。
“冥師!”
“全骐”突然擡高音調,“怎麼渡鴉,身為我的衍生物,流着我的血液,怎麼說的出口要殺我?”
“像過去一樣吧,想做什麼就去做,沒必要為那些拖後腿的廢物們束縛自己。你本和我就是同一類,況且在穆斯裡殺過很多人,這種罪永遠也無法贖過吧。”
他突然柔情起來:“我的渡鴉,我期待明天叢林和你的會面,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随後,“全骐”拉開門,門外赫然站着一個人,喬喻殊敲門的手停在半空,“全骐”和他擦肩而過。
一陣風順着窗子吹來,及肩的發絲随風繞後,添了幾分張牙舞爪的憂郁感,喬喻殊低垂着腦袋,眼眸顫動幾下。
他看到喬喻殊咽了下口水,擡頭去看他,不帶一絲感情。
“紀凇……”
“他說的是真的吧,你明明答應了我說不騙我,為什麼還要食言!你不是說冥師早就死了嗎?”
對上他的眼,紀凇無法回答。
“就像他說的,你是他的衍生物渡鴉,又怎麼可能狠下心來真正的對抗。對于穆斯裡的人你難道不會覺得愧疚?還是說任由他去攪亂明天的比賽。”
他釋然一笑:“怪我,怪我太愛你而忘了你的情感,你從沒把我放在心上,不然也不至于隐瞞你的身份。早知道你不是人,我也不會花費那麼多時間精力在你身上尋找那些所謂的愛,你根本就不在乎,你隻在乎你自己,所以我像個缺愛的可憐蟲一樣,到頭來什麼都沒落到。”
“我說這些你也是看笑話一樣的吧,畢竟你隻是一隻渡鴉,一個衍生物罷了。”
紀凇的手握緊又松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跳,砰砰砰的,直撞地胸腔疼,一陣陣抽痛波及全身,他險些站不穩。
想說話,但又該說什麼呢?道歉的話也無法挽回了,卻不想看見他離去的背影。
瞥見他餘角的淚,他微微伸手,喬喻殊避開了他,隻好僵硬放下,嗫嚅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别哭。”
喬喻殊咬緊牙關,努力維持面部表情:“我倒是不想啊,但某些人不讓。”
“喬喻殊。”
“你别叫我!我聽了犯惡心!”他音量不自覺拔高,似乎這樣就能遮掩住自己的情緒,卻不成弄巧成拙,情緒更潰不成軍:
“分手吧,我不會記得你給我做過的飯,買過的東西,也不會記得你救了我,給予我住處,更不會記得你唱過的那首歌,那些誓言,都過去了,全過去了,我什麼都不會記得了,你滿意嗎?”
他的身體随情緒起伏,肩膀時不時抽動幾下,紀凇想走近抱他卻被他瞪了回去,眼角的一顆淚珠滑落。
許是開了個頭,就再無法收尾了。淚水無止盡地流着,抹掉又會留下新的,秉着不想讓紀凇看到的狼狽情緒,越急着去擦幹,心卻随着窗外的風流蕩不止,惱羞地吼道:
“你看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