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喻殊是意外闖入的外來者,不過闖入的是宅男的世界,因他那極緻美好的執願而有了生命,卻出現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體會他的痛苦。
他是書中不可獲缺的人物,是建造穆斯裡的創始人之一,亦是失去記憶誤入穆斯裡的外人。喬喻殊所扮演的是這種角色,難怪之前那些行為沒被判處。
因為他拿到的劇本本就是失憶者啊。
至于編寫這個故事的宅男,是真的過度勞累後猝死的,徒留未完成的手稿和沒實現的心願,喬喻殊所需要做的則是續寫這段故事直到結尾。
————去完成宅男未完成的夢。
待收獲那麼多的記憶,故事線索也漸漸浮出水面,隻不過一晚上接收那麼多巨大的信息,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他用手背抵着額頭,試圖緩解過度壓抑的情緒,緩步走向洞的盡頭。
可是沒想到,外面站了一個人。
外面還是灰黑的迹象,他手中提着一盞明燈,手臂處搭了一件較厚的外衣,緘默無言的垂眸等待。看到喬喻殊出來,他才掀起眼眸去看,眼裡有了些細微變化。
他似準備開口,對方卻站在原地不動,他便迫使自己壓下說話的欲念,看向他。
喬喻殊沒想過紀凇能找到這種地方,甚至等了自己一夜。肩上晨露凝幻的水汽浸濕他的衣物,才想起,還在和他鬧别扭。
記憶裡離别的眼神給了他太多痛苦,心髒抽裂般的疼,隻覺得恍如隔世。喬喻殊沒有上前,兩人就隔着霧彌對望,下一秒,眼中不經流下滾燙的淚水,洇紅的眼眶。
“喬喻殊。”他輕聲喚着,喚醒了對方波動的靈魂,喬喻殊跑上前奮力擁住他頸肩,紀凇則扶住他腰,揩去他眼尾的濕意,在額前印下一吻。
怪大腦吧,偏偏這個時候浮過破碎的剪影,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隻得無言的靠在紀凇身上流淚,直到勺後一隻手撫上了發梢,為他披上那件外衣。紀凇沒有說話,他應該是知道這段記憶,也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用行動安撫他。
“渡鴉…”抑制之後的開口沙啞,他都辨認不出這是自己的聲音,唯獨紀凇不顧,如釋重負般的攬着他輕笑。
“我在呢。”
紀凇撩開他鬓角稍長的發絲,俯身詢問:“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于是遞給他一塊面包,看他接過後胸腔震悅。
“還以為你一直都不準備理我了,我都想好要日日夜夜跪在你門前祈求原諒。我的錯,以後不會再瞞着你了,不過我比較擔心你會因我受連累。”
喬喻殊捂住他嘴,故作兇狠的說:“不要再說了,我又不怕這些。”
“可是你剛才哭得……”喬喻殊松開後冷不丁聽到這句,急忙伸手去捂,中途被紀凇一截,握住腕節吻上去,耳尖的紅暈久久不散。
唇與唇的對碰,割舍了原始野性的暴力,又保留了愛人之間的親昵,無數的晨霜都在此刻化解,滴答滴答的水聲不絕于耳,奏響愛的樂章。
一吻分别,粘連的愛意勃發,紀凇啞笑:“走啦,去參加比賽。”
一句話把喬喻殊拉回現實,就推着紀凇向前進,念叨不斷:“差點忘了,快走快走!”
撥開缭繞的霧氣,晴朗的天明藍空靜。
比賽準備已經做好,在陸陸續續趕來的人中,坐在裁判台上的米安納看到了後頭的二人。等紀凇走近,她涼涼的說上一句:“喲,還來呢。”
“怎麼不來,畢竟是一年一次的比賽。”紀凇拉椅子入座。
米安納睨了一眼,“裝置費比賽後給我。”
“嗯。”紀凇看向參賽選手中的人,“多謝。”
“别,我可受不起。”米安納看向所有選手,驚訝了一下,說:“這麼多厲害人物,你覺得喬喻殊會赢嗎?”
“赢不赢的無所謂,他開心就好。”
“噫,惡心。”
比賽實況投屏在廣場的大屏幕上,每個選手手上都系着一條銀灰色金屬條鍊,固定緊後中間的攝像頭正對選手所處的位置,以便更好地評比。
若是中途有人棄賽,按下攝像頭右側的凸起部分,就可以傳送回去了。
正在投屏的中心廣場被圍得水洩不通也沒人抱怨,每個人按照規定行事,自由也随意,個人之間保持了一段距離留以行走。
參賽的選手們并不是一起行動,他們分散在各個叢間。
比賽考察的是選手面對叢林裡突發的怪物該如何處理,并摘取十朵有靈氣的蘑菇即可獲勝,時間、實力、耐力等等是評判的準則。
以示公正,會先進行群衆投票,在根據評審官給的分數中和取平均數,就是選手的最終成績了。
叢林裡綠意幽深,喬喻殊不是第一次到這個林子裡,之前看到的叢林總是會有隐約的壓抑感,但是想起故事中描寫的密林不會是這種情況,即便陰暗也不至于有深深刺骨的寒涼。
這種感覺倒是在之前碰上冥師冥蝶化成的莫維森有的,不過,現在又有了那種感覺,壓進骨縫的冷濕意。
唯一的可能就是,叢林已經被侵化了,林子裡除了參賽選手以外,還有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