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鶴唳,喬喻殊凝視着密林前方,踏上了那片土地。
密林裡分為三處,一處叫做靜谧湖景,喬喻殊上次去過的地方,去往的途中會遇到無數體積不等的活水池,但它的中心确是死水池,黑暗的環境下使得池子裡的水變成深藍色,看不見底部。
有一處的入口長出盤旋的巨大根部的拱形門,不等的玫瑰沖破阻攔傲立于冠頂,帶刺的根梢不避諱光亮,汲取太陽的光芒滋養,便被稱為光明聖冠。裡面容許任何非冥月聖地的生物居住,包括任務所需要的十多靈力蘑菇也存在于此地,吸取日光彙養。
說起蘑菇,喬喻殊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在審訊室窗戶外看到的那隻蘑菇,蹦跶着肉嘟嘟的柄在林外散步。
那應該是靈力蘑菇吧。
他被投放在最後一個地方,呼吸間萦繞着醇厚濃郁的芳香。
最後一處便是糜爛花海。
選手中有些運氣好的直接投放在光明聖冠,有很大幾率能提早完成蘑菇的任務。而與之接壤的兩個地方,糜爛花海距離它最遠。
如果要去到光明聖冠,至少得橫穿過一整片花海。這樣算着,花費的時間太久,别人都完成任務了自己才剛剛開始。
看來蘑菇的任務隻能先放着,喬喻殊環顧四周。
在來的路上,紀凇和他講過糜爛花海,在他的描述中,糜爛花海一眼望去是漫山遍野的紅木香,哪裡都可以作為它生長的地方。
枯萎的荊棘木頭被新一輪的生長覆蓋,韌性較強的條莖攀上斷裂的牆壁,縫隙間也有它穿過的身姿,成團成簇的赤豔目不暇接。
紅木花的根莖都長得很高,視野間所能望見的地方遍布它的痕迹,略矮株的也差不多與他齊平。
花海的東南西北方向長着很矮的樹,連枝條都不曾伸出,走進才發現那些被樹被砍成半截,定格的年輪被浸染出濕潤的濃香。
花海中央修築了一座圓形基台,由磨砂的石塊鑄就,圓形座中間砌出了一層正方形石梯,它四角方向各矗立一個矮形石柱,雕刻詭谲複雜的條紋,似乎繪制它的人心中藏有得不到的東西,便用蜷上卷曲的痕迹去窺見天光。
在正方形的頂端擺放着一副純黑棺材,蓋闆上印有棕黃色的奇怪紋路,和石柱上的條紋能接和,棺材闆下埋葬了一團漆黑的東西,隔着千萬株花卉,難以看清。
像是用作祭祀儀式的巨大座台。
喬喻殊快走到花海中心時,心底的寒意就愈深,好似那裡就是緻使密林寒冷的罪魁禍首。還未将擋在眼前的枝條撇開,就從幽幽的花香中看到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耳朵靈敏早已覺察,轉身匆匆跑進花海,很快便消匿在花海之中。晚一步的喬喻殊沒看到對方全貌,被布衫遮擋的側臉帶給他熟悉的感覺,好像之前在那裡見過?
這一看滿座沸騰,探究的心思蔓延在人群中,評審團也鎖緊眉骨,眼睛似能将那棺材看出洞。如果沒記錯,選手中沒有這号的人物,況且叢林之前也被封鎖檢查過裡裡外外,不可能出差錯的!
評審團的人員視線對接,除非那人靈力高于他們,否則根本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差池!像一顆種子,紮根于衆人心中。
看向騷亂的觀衆,米安納起身維持秩序。
“大家安靜!聽着,比賽中混入了其他人,他的靈力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高,為了大家的安全,請稍安勿躁,聽遣安排有序撤出密林外,前往中心廣場回避……”
紀凇對着一個方形機械說道:“請所有參賽選手按下回歸鍵,突發情況。請所有參賽選手按下回歸鍵,突發情況。請所有參賽選手按下回歸鍵,突發情況。”
重複三遍,全場鴉雀無聲,紀凇盯着屏幕的視線卻沒有偏移。
突然的命令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觀衆們跟随一位評審官撤離,少數落在後面的人被一團迷霧封住,觸及到的雙手焦灼破皮。
慘痛極緻的他們無法再次逃離,隻能盡可能的退後,怯意橫生地躲避,同時又将目光投向評審團。
突然的封鎖讓所有人都不對勁起來,米安納召集那些來不及出去的觀衆和回歸的選手們在一起,目光落向選手身上,點人的手指顫動了幾下,她問:“怎麼還少了幾個人?都看一下少了哪些人。”
東拼西湊,也算是集齊了缺失的人員名單。
紀凇對着紙張念:“葉苓、龔言、喬喻殊。”看到某一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顫了起來,他問:“知道他們是什麼原因沒聽到的說一下。”
側過頭看向密林,最外層也覆以迷霧。
其餘的參賽選手面面厮觑,他們誰也沒有看到那些人,不過在比賽中突然叫停的訊息讓他們很疑惑,等看到圍着的迷霧才了然。
穆斯裡遭遇的侵襲,比賽無法在繼續了,可是卻少了三個人,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造成。
評審官安置好他們,又将目光投向屏幕。謝天謝地,好在屏幕還能拍攝到。三副畫面中,葉苓的攝像頭意外的漆屏。
糜爛花海中,葉苓煩躁的撥開擋路的紅木香,濃郁的香氣此刻也極為擾人。說不上來煩躁從何而來,她就歸結于投放的地點不好吧。
卻在花海中心碰上喬喻殊。
在怪人離開後,喬喻殊就來到怪人剛才站過的地方,四處勘查,最後停在棺材旁,撫向棺材闆上奇怪的紋理。
棺材的問題嗎?喬喻殊擡頭,猝不及防看到撥開花卉的葉苓。
“是你!”僵硬的氣氛下,葉苓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她記得他,剛來的時候被她踩在腳下的那個外來人,結果因為銷毀了冥月聖地就稱冠成王,雖然之前覺得不靠譜,但後來也能想開。
沒想過會在花卉中心看到他,看他投過來的目光何其純粹又滿蘊情感,好似王冠是為他量身定制,喬喻殊也看到了她。
隻不過疑惑,再次相見怎麼變化會那麼大?
花間似乎又有動靜,喬喻殊下意識說了一句:“快躲開!”葉苓反應過來,躲開後面的攻勢,斷裂的發絲被風吹拂。
喬喻殊跳下台去查看,未看見暗器從何而來才作罷,卻見葉苓發間處停了隻彩蝶。他手腕上綁着的銀環投出,評審官繃緊的心弦才得以放松一絲。
“怎麼回事?”喬喻殊撿起掉落在地的暗器,摩挲着它的形狀,很像月牙。“來之前你遇到過什麼人嗎?”目光落在她空蕩蕩的手腕上。
被暗器襲擊的沖突使葉苓沒太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回道:“沒有。”看到他的視線,舉起手腕說:“是奇怪我沒帶那隻表嗎?”
“诶,怎麼突然不見了?”葉苓握住手腕,眉眼不安蹙起,“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弄丢了。”她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
喬喻殊仍沒放松警惕,查視了一下四周,自顧自地說着。
“還是注意一下吧,剛才我看到有别人混入這裡,對着中間的棺材不知道做什麼,沒看清人就跑了。”他發出邀請,“一起走吧,也能互相照看一下。”
葉苓點點頭,又将目光移到棺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