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熟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雙手着撐放在桌面上,手指交叉,大拇指不斷摩挲着右手指節,無名指處的戒指光澤起伏。
利索的短發梳在頭後,犀利的瞳孔深不見底,面部線條緊繃,憂心忡忡地目視辦公門的方向。
“咔哒”,伴着門鎖被擰開的聲響,秦燼和張承揚來到陸謹面前,目光直直對上陸謹,面不改色的站立不動。
見二人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陸謹仄眉啟唇:“怎麼樣了?”
二人還是不為所動,身子卻闆的更直了。
陸謹掃視了一下兩人,捏了捏眉心,言簡意赅:“我說,人有沒有找到?”
秦燼一臉嚴肅:“沒有。”
“有看見特征明顯的人嗎?”陸謹凝視無名指上的戒指。
“沒…有一個,但他說與我們無緣。”秦燼秉公盡職的回答。
陸謹擡眼:“所以我讓你辦的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秦燼,你覺得這是我想要的答複嗎?”他敲了敲桌面,“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也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最在乎什麼。我把這樣的任務交給你是相信你的辦事能力,再說,我要是有時間就自己去找人了。”
視線對接的一瞬,秦燼斂聲:“對不起老闆,我沒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嗯,還記得那個人是誰嗎?去查查他的信息,過幾天帶我一起去找他。”陸謹摸上無名指處的戒指,緩緩勾唇。
四十多歲的年紀并沒有打散他的熱情,他眼底的笑意愈濃。公司現在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他有大把時間慢慢去尋找當年的真相。
咕嘟咕嘟的茶壺冒泡,一股中藥的苦澀味道彌漫在整間屋子。喬喻殊用湯勺不斷攪拌藥湯,袅袅霧氣蒸騰。
等到壺内藥水沸騰,他熄了火,舀出一碗呷上。
距今,喬喻殊已經離開文山四天了,每一天都遵循師傅的囑咐喝藥,渾身寒氣盡除,腹腔也常常被暖氣包裹。
視野間的黑暗似乎亮了很多。
伴着聲門鈴響,喬喻殊走到門前,扶上門把問:“誰?”
秦燼領陸謹來到門外,他回答:“你好喬先生,方便出來說話嗎?”
喬喻殊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但還沒敢輕舉妄動。
“喬喻殊,我是陸謹。”
側耳傾聽的動作一頓,他探究的問了句:“哪個陸謹?”
陸謹耐心回複:“喬慧和你說的陸謹,如果我沒猜錯,她是不是有張我的卡片。”
“是。”喬喻殊冷下聲問:“你從哪裡得到我的個人信息的。”
陸謹啞然失笑:“一部分是個叫方闵的網友跟我說的,還有一部分是聽秦燼說的。”
“秦燼是誰?”
“是我。”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喬喻殊稍稍有些頭緒。
秦燼開口:“那天火車站攔你的就是我。”
喬喻殊無語凝噎。
也難怪。
門内安靜下來,不久喬喻殊打開門,烏亮的曈眸閃爍:“母親跟我提過你,他說要我把那張卡片給你。”他摸了摸口袋取出卡片遞給對面。
陸謹目光從白淨的臉上移到那雙拿卡片的手,每一寸都像極了他的妻子喬慧。
他接過卡片睹物思人,自顧自地說起,“喬慧是我的妻子,不過在一次意外中我們被迫分開了,我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消息……”
“對了,她不在了對吧。”
喬喻殊颔首,斂下眼睫。
陸謹輕笑:“如我所料,畢竟她一般不會把這張卡片給别人的。”
喬喻殊靜靜聽着,沒有發表言論。
陸謹擡頭仔細看他,望進那雙澄亮的烏曈,欣慰開口:“喬喻殊,你長大了。”他略糙的手指溫柔撫上喬喻殊眉眼,“也越來越像你母親了。”
喬喻殊沒避過,他直覺這個人跟自己有很深很深的淵源。
“這些年我失職了,有違一個父親應盡的職責,對不起,爸爸現在才找到你,讓你和你媽受了太多苦。”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帶你回家。”陸謹輕輕地說。
喬喻殊思慮再三,應下了他的請求。
“陸…先生,謝謝你。我會和你一起走,不過我之後還是要回到文山村,我答應了别人。”
陸謹不介意道:“沒事,我也隻是想盡些補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