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瞥了眼走在盲道上的喬喻殊,叼了根煙湊過去和副駕駛的同伴搭話。
車内煙霧缭繞,司機打開了車窗:“哎小秦,你說那是不是老闆讓我們找的人?”
小秦沒理他,将目光投向喬喻殊,微微蹙緊了眉,目不轉睛地盯着喬喻殊的一舉一動。
走盲道的不一定是盲人,但盲人大部分都會選擇走盲道。
小秦原名叫秦燼,是受陸謹雇傭的保镖,司機是他的同伴,名叫張承揚,兩人都是奉陸謹的命去尋找一個流落在外的孩子。
任務是近幾個月開始發布的,原因是陸謹從一個叫方闵的人那裡得到信息說陸謹他還有個孩子。很戲劇性的故事,關鍵是陸謹還真信了!對方沒什麼來頭,卻對陸謹十分了解,當然,隔着網線他們也不知道誰是誰。
自那以後,陸謹對自己素未謀面的兒子十分上心,根據網線那頭給的信息進行人員核對。
秦燼跟着陸謹的時間多,曾經透過陸謹的電腦屏幕上看到,陸謹的兒子是個瞎子,之前一直跟着他母親生活,也就是喬慧。
說到喬慧,秦燼倒吸了口涼氣,當年的慘案仍曆曆在目。那場車禍對他們路老闆造成的傷害不可磨滅,陸謹身受重傷,妻子也不見蹤影。
或者換個說法,那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陸謹在撿回一條命後,并沒有先選擇查找幕後兇手,而是花大量精力去尋找喬慧的蹤迹,但無一例外,收獲的信息寥寥無幾,陸謹也默認喬慧已經死亡。但現在有人告訴他,喬慧沒有死!她還順利生下了他們的孩子,任誰都會激動不已!
所以陸謹在得知信息後立即決定放棄一切來尋找孩子,他甚至希望網線那邊的人能提些要求,無論多麼艱難他都會去做。可對頭的人并沒有索要任何報酬,隻是向他報告孩子在那邊的情況。
就在近日,對面抛出了個重磅消息!
他說陸謹的孩子會乘火車到南瞿,還告訴了他孩子的姓名叫喬喻殊。
這樣就一下子縮短了範圍,隻要關注有哪些人是從南瞿站下車的,再結合人物特征,分辨起來不會太難。
可今天陸謹要去應酬一個大項目,關系到他公司的上上下下,極其重要,不得已才将尋找喬喻殊的任務交付給了秦燼他們。
他們也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将車停在這,朝外觀望有無符合特征的人。
此刻,秦燼第一時間開了車門,擋在喬喻殊面前。
喬喻殊意識到盲道站了個人,打算往旁邊走繞過他,腳步從凹凸不平的盲道離開踏上平整的地面,他皺了皺眉。
雖說可以繞道走,可這人占着盲道不走就是很氣!
喬喻殊舌尖抵了抵腮,從右側繞過,卻又被那個占道的人攔住,他擡愠怒的臉,深黑的瞳孔清澈透亮。
一時間竟看不出是不是盲人,秦燼略加思索後開口:“你好?”
喬喻殊:“……”
好麼,感情占道就是為了說一句你好?
喬喻殊更氣了,沒有理他,自顧自往前走。
秦燼瞧見他不開口生了疑,目光落在他紅潤的嘴唇上,一種詭異的念頭浮上:難不成他是個啞巴?
這樣想着,他看喬喻殊的眼神愈發同情。
他伸手拍了拍喬喻殊肩膀安慰:“小兄弟,我知道你既看不見也不能說話,不過我覺得我們有種相見恨晚的緣分,你應該跟我們走。”
喬喻殊眯了眯眼,一臉無語。
什麼破邏輯,有緣就要和他走?開什麼玩笑!更何況他什麼時候成啞巴了?
喬喻殊竭力克制脾氣,默默安慰自己“大城市的人恐怕都這麼怪吧”。他努力擠出個微笑:“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緣分。”
“所以還請先生别占道了。”
秦燼還想說些什麼,卻見他認為的啞巴瞎子早已趁機溜的飛快,看不見影子。他無奈歎了口氣,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也許對方不是陸老闆要找的人呢?而且看他跑的這麼快,是盲人的機率就更小了!
秦燼以此來安慰自己,頭像蒙在蒸籠裡昏昏沉沉,他肯定的默念“一定不是路老闆要找的人”,頹廢地倚在汽車頭枕上。
煙味環繞在車内,開窗也沒緩解多少。秦燼煩躁抹了把頭發,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朝張承揚伸了伸手,暗啞的聲音響起:“煙。”
張承揚将煙遞過去,調侃道:“喲,秦少也會有煩心事啊。”
秦燼冷哼一聲,點着了煙頭吞雲吐霧。
與此同時,喬喻殊從牆壁後離開,詢問多個人才到了方闵所說的房子。
房子并不大,但基本的房間都在,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許是很久沒有人住過的緣故,房子裡灰塵飄飛,蛛網接了一層又一層。
房東熱情好客,幫着打掃了屋子,好讓他住的舒适些。一番收拾下來,屋内變得潔淨起來,喬喻殊仰躺在床上,雙臂自然張開,舒服地眯了眯眼。
片刻,喬喻殊起身去燒水煮藥。
火車站附近,秦燼的目光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屢屢碰壁之後,他們才心灰意冷地駛離火車站。
陸謹完成項目回到了公司,當即就給秦燼二人打了電話,候在辦公室等待二人的消息。
漆色車身與黑夜融為一體,伴随車門撕破黑暗,倆個人并排走進大廈,乘電梯上了五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