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都不知道嗎?華玉沒和你說?”
阮堯瞥見他驚訝的神情,眼裡疑惑也很快消失,她補充道:“也許華玉有自己的想法吧,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問問他。”
“等等!别、還是别問了。”阮堯聲音突然尖銳,“問了不就相當于告訴他了嗎,我想華玉他肯定也不想讓别人知道這件事,你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她面上表情豐富,倒和先前利落大方的表現判若兩人。
“反正……怎麼說呢,華玉他這個人挺怪的,我們辦畫展的每一個人都覺得他怪,但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
“當時吧好像是我們館長外出遊玩的時候看到華玉在畫畫,覺得華玉很有天賦,而且他當時又窮年紀又小,我們館長就想着把自己的技術教給他,也算是找一個傳承吧。”
“不過華玉的确是憑借自己實力才登上大雅之堂的,我們館長對他要求無比嚴格。其實以他的實力,在十年前就完全可以展出了,但館長不讓,覺得不符合他的期望。直到華玉第一次展出畫作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被驚豔了!”
“包括館長!”阮堯神情激動,仿佛再次置身于當時的場面,“當時他的作品以匿名的方式參與選拔,第一眼就被評委看中,決定最後壓軸出場。就是那副《朔月》,你應該看到過。”
喬喻殊點點頭,“對,我當時在現場。”
“是吧,特别驚豔!畫面上呈現的場景簡直就不像是一副畫,好像就在某個時刻真實發生過一樣!”
喬喻殊附和道:“的确,華玉是位很偉大的藝術家,我也很喜歡他的畫。”
“不過……倒有一點别人都不知道。”阮堯神神秘秘開口,“華玉他一般不會向我們這舉薦别人的作品,你是第一個。”
“我覺得華玉應該是在複刻他師父的行為。我們館長去年去世了,現館長也差不多就是他了。華玉很聽館長的話,他們都堅守初衷,從零零散散的人中挑選并組建出一個團體發揚光大。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藝術界風氣有下降趨勢。所以慕名牟利的人從不被我們認可,甚至稱不上藝術家。”
“華玉舉薦你就相當于當年館長一樣,他也需要後繼之輩來傳承這一切,藝術的火炬不能染上污濁。”
阮堯忽然歎了口氣,“可惜的是,近些年來被拉起的藝術家們都追逐名利。當年華玉哪怕窮的吃不上飯了,也并未将《朔月》賣出去。”
“不過我們也清楚,要想一直保持,哪有那麼容易。我們并不排斥藝術家們處理畫作的任一方式,他們有各自的苦難,藝術展博館隻是給他們提供一個展出的平台而已。”
“能冒昧問一句嗎?我想知道華玉為什麼會看中我的畫。”喬喻殊輕聲詢問。
阮堯:“你們當地之前不是舉行了一次免費畫作産出活動嗎,華玉他去看了,第一眼就被你的畫吸引了。”
喬喻殊:“我很感謝華玉能給我這次機會,如果有時間,我想我該請他吃一頓飯。”
“那還是算了吧。”阮堯搖搖頭,擡起手腕眯着眼看了下表,快速說道,“華玉不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好。”
告别阮堯後,喬喻殊輸入密碼進入房内。
次日,一大早阮堯就敲響了門,清脆響亮。
喬喻殊剛巧收拾完,握住門把往下一按。
“早上好啊!”
“早上好,阮堯小姐。”
“走吧,華玉在門口等着我們呢。”
“好。”
喬喻殊邁開步子,跟在阮堯後面。酒店外面,華玉身着深灰色風衣,站在樹腳下。
“走吧,人齊了。”阮堯招呼着,二人跟随她朝展博會地點走去。
展博會地方很大,大廳内後排一千多張凳子也不顯得擁擠。梯台是弧形的半圓狀,兩邊深紅的幕布拉開,是無數張展台。
展博會開始了。
鑒于阮堯昨天說過的話,後區裡喬喻殊不經擡頭看向華玉。
華玉覺察到探究的視線,沒去管,從紅布側後走出,拿起麥克風張口:
“歡迎各位嘉賓觀衆來到現場,用顔料裝點世界,用心靈感知時代,新一輪展博會再次在北石舉行。我們邀請了許多新嘉賓來分享他們畫作,也針對想要欣賞畫作的觀衆提供最大的觀賞平台。本次活動于上午8.00-下午4.00結束,那麼現在我宣布,第十五屆藝術展博大會正式開始!”
台下熱烈的掌聲震耳欲聾,跟随介紹,第一位畫家走上台。
“第一位是來自鹽湖的嘉賓張兆豐,自幼學習素描速寫,對人物形态神情把握得當,是位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名叫張兆豐的中年藝術家上台,四五十的年紀并未打消他的熱情,面對一千多視線絲毫不怯場,展開畫作侃侃而談:
“各位,這是我畫的《杜鵑鳥》。我個人喜歡炭筆的味道,也最擅長炭筆作畫。畫這副畫的初衷也很普通,是我的朋友送了一隻杜鵑鳥,小家夥機靈的很,我閑着無事便把它畫了下來。”
畫面中,炭筆的深色不妨礙意識的傳播,沒有糊亂的印記,幾筆落下,一隻活波可愛地杜鵑躍然紙上。湊近了,似乎還能聽到杜鵑的叽叽喳喳。
喬喻殊不經感歎:“畫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