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先生:
您好!
很遺憾通知您,您所居住的地區已被王氏房地産收購,鑒于其他房主已同意收購,并主動簽訂合同,他們已經選擇交錢繼續居住或者重新找房。所以,等您回來最好帶上錢來交租。
您的不在場導緻你無法選擇,其餘樓戶已經住滿,您若是想繼續留在這裡,請三日内盡快回來并繳納房錢,總共十萬,望知曉。
否則,您屋子裡的所有東西将會被丢棄。
謝謝配合!
王氏房地産負責人:王勉
2.5」
拿着信紙的手顫抖不安,喬喻殊瞳眶酸澀,一時間書信裡的字還有些看不太清。
好似自己即将登上舞台時被人潑灑了一桶顔料,他四肢僵硬,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原來的房東不在了,喬喻殊早該知道這一天會到來,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他們的居民樓位于城市中心,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段,自然會有房地産公司的董事搶着來收購。
他兜裡剩下不到一萬塊錢了,買畫具花了将近一半,若不考慮吃食,想三天之内湊齊十萬照樣難如登天!
小閣樓雖然破破爛爛,但起碼也讓他有了個家。如果就這樣被驅逐,那他找不到其他房子了。租房最低的價錢也需要每個月4、5千,他賺得不多,按照這個架勢,一個月都支撐不下去,更别說搞他的藝術了!
為什麼啊,明明馬上就快要熬出頭了。為什麼命運還是不肯放過他?偏偏在這個時候給他最緻命的打擊?
他無心去想華玉的話了,拿着信紙的手指脫力,任由信紙慢慢掉落在地。
華玉還在,大腦提示他。
喬喻殊礙于這個原因吱聲:“對不起,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他鼓起最後的勇氣說出口,“華玉先生,祝願您能找到更好的人選。”卻不願擡頭看向對方的眼睛。
話音剛落,華玉說話了。
“好,但你心裡應該清楚,自此之後我們便再無交集了。”
“如信封上所說,我隻負責你這三天的起居。”
華玉眼中的惋惜稍縱即逝,直到步履踏動的塵埃再次掀起那張宣告命運的信紙,喬喻殊才堪堪擡頭望向他遠去的背影。
沒機會了,他苦笑一聲,這次是他親手丢掉的。
霓虹彩燈裝飾上街亭巷口,喬喻殊漫步目的走過了一個一個的胡同,随後又回到原點,轉進了畫展。
他的作品置于最大最好的位景,就這麼癡癡看着畫中人隐秘的目光,他竟發覺到了一絲哀傷。
真奇怪,藝術品怎麼會哀傷呢。
忽地,肩部被人輕拍了一下,一位戴着黑色長帽的男人顯露在他面前。
“您好,是喬喻殊嗎?”
他說話的時候唇角一直保持彎翹的弧度,好似笑容被縫在了臉上,時不時能瞥見帽沿陰影下漆黑的眸子。
喬喻殊順着他的話點點頭。
“那太好了!”笑容扯得更大,他懶得廢話直說道:“我很喜歡你的作品,或許,我們可以商量下價錢。”
“你看,5000萬夠嗎?”
喬喻殊倏然瞪大瞳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5000萬?開什麼玩笑!
自己的作品什麼時候這麼值錢了?
他懷疑的對對方說:“抱歉先生,您可能……”
“是不滿意剛才的價錢嗎,正好我也覺得太少了,這樣你看,7000萬怎麼樣?”
“不是的!您先等等!”
“9000萬。”
喬喻殊不敢說話了,金額數目大的好像在做夢一樣,口中的話在唇齒間倒騰許久,終于一點一點吐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認為,您将這麼多錢花在我一個作品身上多少有些不值。”聲音低的像蚊吟。
“怎麼會呢,我喜歡你的作品,我覺得它值得這個價錢。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不然聽到價錢你不會遲疑的。如此想來,我們意氣相投的事怎麼會不值得呢?”
“況且…”長帽男擡頭看向《窺視者》,“我願意為自己喜愛的事物花錢。”
“這樣吧,我明白你顧慮的是什麼。要不,最終價格以一套别墅外加9000萬好嗎?”
長帽男聲音帶着蠱惑,心像被一把小錐子輕輕敲碎。在即将答應之際,喬喻殊并未看到身後畫作眼中的深冷的凝視。